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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水筠满眼凄苦,事情哪有娘想的这般简单?
“嗯,回去以后女儿会同爷商量的,娘,你放心吧。”
“好,你应了就好。”张慧并未看出闺女真正的心思,还以为自个儿有救了,颓唐的神色一扫而空,“哼,等我出去,我非要好好和那小贱人算算这笔账不可!定是她联合五皇子在暗中算计我,故意污蔑我买凶杀人!对了,水筠,你小心点,小贱人之前前往苏州,曾和娘说起了一件事儿。”
张慧凑到孟水筠耳边叽里咕噜地把孟慕晴在孟府外的要挟说了一遍。
“什么?”一声惊呼从牢房传了出去。
“夫人,您没事吧?”狱头担忧地问道,这位可是真正的贵人,若在牢里出了事儿,他这条小命不就没了?
孟水筠稳了下神:“没,没事。”
待糊弄过狱头,她才压低声音,和张慧说话。
“娘,这事是真的吗?”
“我亲耳听到她说的,还会有假不成?”张慧信誓旦旦地拍着胸口,“水筠,你千万要小心她,这贱人和她娘一样,看着纯良无害,坏水全在骨子里。”
“难怪……”孟水筠面露恍然,难怪孟慕晴偶尔提及她的孩子,语气总是那般古怪,原来她竟晓得了这个秘密!
她为什么要告诉娘?她究竟想做什么?
太多的疑惑徘徊在孟水筠的脑中,仿若一条条无法捋清的丝线,直到她回到公堂,整个人仍是心事重重的。
高湛见她心绪不宁,误以为她和张慧闹了不快,沉思片刻,方才决定把人带回府去,省得她再生什么事端。
两人拜别御卿,双双出门,刑部侍郎见他们要走,忙拔脚跟上。
孟慕晴和高尘也起身告辞,御卿亲自将二人送到门外,待马车驶走,才转身回了。
“不需多久,孟水筠就该动手了。”孟慕晴轻靠车壁,神色惬意地说道,“她单独见了姨母,定从姨母口中得知了我曾出言威胁、警告的事儿,要想让秘密永远深埋在地底,她势必会在暗中对我狠下毒手,将我除掉。”
“有清讫和小白贴身跟着你,她难伤你分毫,回府后,我修书给千沙,调些人手来日夜盯防。”绝不会让她再遇上任何危险。
孟慕晴扑哧一声乐了:“这么多人,你是想让孟水筠知难而退吗?不用麻烦千沙,有小白和清讫足矣。”
守卫太多,反倒会让孟水筠不敢动手,她若不动,他们如何引蛇出洞?
“无妨,千沙的杀手常年潜伏于暗中,即使在江湖上,能察觉到他们的人也是屈指可数。”高尘不觉她的担心会发生,大手轻握住孟慕晴的小手,定眼看着她,柔声道,“之后的日子不会太平静,多些人在你身边,我方能放心。”
见状,孟慕晴哪还愿与他唱反调?只得妥协。
“那就听你的好了,今日的事后,想必高湛对孟水筠会诸多责难。”孟慕晴幻想着高湛二人回府后将会发生的种种,不由露出抹看好戏的戏谑微笑。
以她对高湛的了解,今天孟水筠屡屡失态,损了他的颜面,再加上姨母的案子,以及前不久府里的闹剧,只怕他对孟水筠的宠爱会减少许多。
呵,这事前世可从来没有发生过啊。
自孟水筠入府,高湛对她百般照顾,千般疼惜,哪像现在?
“可惜了,不能亲眼看一下她难堪的样子。”孟慕晴有些失望。
高尘眸光轻闪,朝马车外唤了声:“清讫。”
清讫自然晓得他的意思,将赶车的活儿交给小白,纵身飞向一旁的林间,率先入城赶去三皇子府。
“今日的戏看得可开心?”高尘含笑问道。
孟慕晴瘪瘪嘴:“还成。”
她原以为孟水筠会因救母做出些冲动的事,但今日一看,只怕姨母在她心里的地位,还值不上高湛的宠爱。
“都说百爱千恩万苦,皆是父母,可我看啊,这道理有些人终究是不懂的。”孟慕晴鄙夷道,“姨母虽说有张刀子嘴,行事素来张扬跋扈,又没什么脑子,唯有对孟水筠,一直极好,她怕是如何也想不到,那么辛苦拉扯到的女儿,在最紧要的关头,居然想舍弃她,明哲保身。”
回想起孟水筠在公堂上的作态,孟慕晴愈发对她不齿。
若连父母尚且能抛弃,何以配称之为人?
如若是她,知晓亲人遇难,不论前方等着她的是何等艰难的处境,她都会去试一试,哪怕只有千万分之一的可能,她都要为亲人努力。
“好了,”高尘瞥见她面色有异,抬手掐了掐她的左脸,“她如何抉择,是她的自由,与你我无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