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李大举人还是犯了一些最基本的错误,最终确定的座位次序,让玖月、雷叶和鹦鹉都是面面相觑、哑口无言。他把黑大汉安排到了主宾的位置上,紫鹦鹉则是第二重要的东边坐席;猫妖、玖月虽说被安排到西边,但她俩的座位与主人、主宾都有一段距离,很显然并没有被当成正式的成年客人看待,只是比少年郎待遇稍好一点而已。
更加滑稽的是,李重檐居然还让下人搬来了投壶用的钝箭、细口铜壶,以及行酒令用的斗方诗笺。如果是文人聚会,这些东西肯定是少不了的,那帮家伙一喝酒就是几个时辰,用掉的墨水比汤羹都多,但诛邪小队里面,熟读经籍的就只有鹦鹉一个,其它人虽说认得几个字,但吟诗作对的本领就连私塾学生都不如,怎么可能玩的起来。
按照这一带通行的规矩,在客人落座之前。每张桌子只上两荤两素四道凉菜,外加四碟干果蜜饯。行酒令和投壶游戏,得等到热菜上了两道之后,方才正式开始。李家这么大的排场,热菜至少会有四荤两素,外加一甜一咸两道汤羹,足够诛邪小队的所有人吃饱喝足。然而,玖月虽然已经饥肠辘辘,却对这顿必定十分丰盛的大餐,兴趣全无。
她不喜欢李重檐的霸道做派,完全不考虑客人的实际需要。她很讨厌李家子女的虚情假意,所有人都把眼睛笑成了一条缝,就好像前来做客的乃是骨肉至亲。但是,最让她受不了的,还是厅堂里那股诡异气氛,明明红烛、铜灯照的满屋敞亮,窗户与饭桌之间还隔着金碧辉煌的八扇屏风,但屋子里却总有一股阴冷气息徘徊不去,刺的玖月心里一阵阵难受。
李大举人倒是一脸祥和的神情,似乎并没有察觉到什么异样。即便真有,他这个当主人的也不会声张。按照惯例,李重檐在客人全部落座之后方才入席,接着就像训小狗似地使唤起了小厮、婢女,命这些下人为宾主双方添满酒杯。“穷乡僻壤,只有粗茶淡饭,”他举起景德镇的青花瓷杯,官腔十足地念起了开场白:
“若有不周之处,还望大家海涵。予便先干为敬!”
先说几句自谦的废话,再喝一杯满满的米酒,然后殷勤地劝说众人动筷夹菜……主人在开饭之前要做的事情,一般来说就这么几件。等李重檐把所有的步骤忙完,接下来就是主宾上场表演,问题是,坐这个位置的黑大个子向来少言寡语,这份枯燥乏味的工作,恐怕只能交给鹦鹉代劳。
这只啰嗦鸟,到时候肯定会引经据典地扯上一大堆。玖月根本不在乎他的学识高低,只求宾主双方别再节外生枝,赶紧走完这些俗套动筷开饭。/要是野地宿营,有这么多工夫,都够喝完咸粥刷锅的了。/
然而,李重檐的耐心。的确不是一般人能比得上的。饮下开宴酒后,他就像弥勒佛一样安坐原位,笑眯眯地等着宾客们主动开口;紫鹦鹉的表现,同样有些失常,他没有用客套话回敬主人,而是犹豫地眨了好几下眼睛,接连两次都是欲言又止。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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