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钟没有这样的地方。类似幼儿园或者敬老院,用来托管寄存我这样的,人已经死了,灵魂却无处可去,不能直接发走,要先找地方放两天的地方。
但是老钟有老钟的办法。
老钟领着我,去了另外的楼层。
坐电梯。
我跟着老钟,就站在那些医生和护士的身边。他们却根本看不到我们。
你说多神奇。
我们进去的那间病房里,躺着一个家伙。
二十七八岁的年纪。身材高大、魁梧。病号服里露出的肌肉结实有型。病人的那张脸,英俊,线条明朗有棱有角,带着健康的日晒黑。
帅。长得真他妈帅!
模特?
我看着老钟,老钟摇了下头说道:
“健身教练。”
怪不得。
健身教练整天呆在健身房里,跟那些健身器材打交道。要是再练不出这一身腱子肉,那就别干健身教练了,直接去扫地当保洁员好了。
健身教练躺在床上,像是睡着了一样。灯光映出的那张脸上,神态很安详。
在他的嘴里,插着透明的管子。鼻子上带着氧气面罩,拖出的管子连着病床旁边的一台呼吸机上。
呼吸机,发出呼打呼打的响声,有节律地泵送出气体,送进健身教练的氧气面罩里,保证他的呼吸。
他这是
我看着老钟。
算是植物人了吧。
老钟点了下头。
“脑袋上挨了一下子,形成颅内血肿。肿块压迫,造成大脑皮层大面积损伤。但是脑干功能依然正常。医院里,把这个叫做植物人。但其实”
老钟说着看了我一眼。
“他跟你的情况正好相反。”
我点了头。
我是身体没救了,缝补好了也是四处漏风的破麻袋。眼前这个健身教练,是灵魂已经没有了,留下一具完美的躯体,让人舍不得丢弃。
他是,健身房出事故了?
健身房,又是哑铃又是杠铃。各种健身器械,都是全金属的,挂着弹簧。万一有谁不会玩,不知深浅胡搞乱弄,也会出危险。
随便一个铁疙瘩砸在脑袋上,就够受的。
老钟呵呵地笑起来。
“这小子不着调,勾搭了一个有钱的婆娘出去花天酒地。结果被人家老公发现了,找人把他揍了一顿。打人那几个,下手狠了点,就把他打进医院,一直躺到现也没醒过来。”
我端详着健身教练那张脸,点了下头。
就凭这张脸,勾引谁都一勾一个准。
那这脸长得实在是太有型了。既不是那种貌美如花,赛过女人的阴柔又不会过于霸气阳刚,只剩下荷尔蒙。怎么看,都是造物主精心打造的完美作品。
我要是有这么一张脸,也会忍不住出去勾搭女孩子。
要不然,不就白瞎了吗。
我端详着病床上的健身教练,忍不住又瞥了一眼老钟。
那么,你带我到这来干吗?给我找个零工,让我帮忙照看病人?
我自己的那具身体躺在楼下,还没人搭理呢。凭什么照顾别人。
再说,我现在轻飘飘的。虽然有手有脚,却抓不住拿不起。比残废还残废。还能干什么?
趴在健身教练的耳边,给他讲鬼故事?
“有些事,其实挺简单的。眼睛一闭一睁,就成了。”
老钟冲我说道。
老钟说话,一贯的云山雾罩,让人听不明白。
我在心里正犯着嘀咕呢,老钟突然冲着我喊了句:
“闭上眼!”
老钟,就站在我身边。冷不丁让他冲着我一声吆喝,我毫不心理准备,下意识地跟着闭上了眼睛。
感觉中,老钟像是把我用力推了一把。我踉跄着,再睁开眼时,就发觉哪里不对劲了。
在我眼前,能看见天花板上的吸顶灯。
灯光柔和,照着病床,和病床上的我。
眼角的余光,能看见竖在床边的输液架。上面还挂着输液瓶,细细的输液管里滴注着葡萄糖营养液。
我的嘴里,咬着什么东西,把我整张嘴撑得满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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