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王莽急切地问道,声音有些颤抖。
“三尺一寸四分。”刘歆站起来,将简牍递给了王莽。
王莽看着手里的简牍,不由得喃喃道:“先生,你真是个不世出的天才吗?”
刘歆见王莽没有回音,便又问道:“兄长,这镇北将军杜吴身上的谜团还真是多呢。别的不说,仅律嘉量的准确数值,就是奇事一件啊。小弟虽说不是极其聪明的人,但自问本朝之中,超过小弟的人,可谓寥寥无几。即便如此,小弟也到了前年才着出《钟历书》和《三统历谱》,成书之日,小弟五十有三,已过天命之年。可是这位杜先生尚不到而立之年,怎么就能有如此成就,这实在是匪夷所思啊!”
王莽点点头。
刘歆说的没错,《三统历谱》成书的时候,刘歆已经在羲和的职位上做了五年,他手中掌握着整个大汉国最丰富的藏书和最先进的天文观测手段,此外还有几十个帝国最聪明的天文学者供他驱使,即便这样,也用了五年的时间才编成了《三统历谱》。至于律嘉量,更是在多少前人的基础之上开始研究,就连老司徒孔光都亲自上阵帮着刘歆演算了一番,也只是验证了“周一径三”已经不再准确了。大汉帝国两个最聪明最博学的人都没能算出具体数值,不满三十岁的杜吴一下子就切中要害,这怎能不让人起疑呢?
想到这里,王莽叹道:“不瞒贤弟,愚兄也觉得镇北将军身世成谜。七年前,他刚来到府上时,愚兄曾经派绣衣使者前往兖州彻查过他,发现此人无来处无去处,就像凭空出现一般。好在杜先生行事低调,且博学多才,随手收了个弟子高良姜,就已经在道学上隐隐有了大成迹象,可谓是个奇才也。前段时间又收了一个天竺来的异教徒,贤弟来之前,愚兄刚收到异教徒的信札,说是镇北将军已经剿灭了盘踞凉州数年之久的流寇,还说要找到神兽白骆驼,献给愚兄作礼物呢。”
“白骆驼?这世上竟有白骆驼吗?”刘歆有些诧异。
“愚兄也从未听说,可是跟杜先生身上的奇异之处比起来,这白骆驼也就不稀奇了。贤弟,你说这个杜先生到底是何许人也?”
“兄长穷尽人力都不能知晓,小弟更是不得而知了。我觉得,别管他来自哪里,只要他对我们是有善意的,我们就接纳他。更何况如今他可是帮了我们很多大忙,兄长是不是可以让绣衣使者不再监视他了?”
“嗯,”王莽点点头,说道:“贤弟来之前,愚兄已经下令撤去了对长史府的监视,等杜先生回来,贤弟也多跟他拉近关系,此人大才,于你我都有裨益。”
刘歆端起茶尊示意了一下:“一切听兄长的。”
长史府。
菜伯将大门开了一条缝,探出头来看着眼前的驿卒:“长史府闭门谢客,尊驾是?”
驿卒拿出一捆带有泥封的书简:“这是镇北将军的府上吗?”
菜伯连连点头。
驿卒将书简递上:“镇北将军的家书,还有,在这里按个手印,我好回去交差。”
菜伯慌忙点头,按了手印,谢了驿卒,举着竹简便往院子里跑:“少君!少君!先生来书信了!”
正在西院的琵琶闻言急匆匆地奔了出来,小茶在后面边追边喊:“夫人慢点!”
琵琶接过书简,只看了一眼泥封,便将书简紧紧地抱在怀里,眼泪簌簌地落下来。菜伯知趣地走了开去,小茶追上来,搀着琵琶,慢慢地往回走。
“见字如晤,展信舒颜。久违芝宇,时切葭思。
琵琶吾妻,一别半月,心中时时思念。昨夜梦中与你相会,见你泪痕未干。老人言,梦中哭泣,于身体无益,切记保重。夫如今已至凉州,一路风景皆与中原不同,日后定要带你同游敦煌。妻所缝制鱼鳞甲,我日夜着身,犹妻之体温护夫。言微情深,望吾妻保重身体。旬月之后,夫自当归来。勿念。”
琵琶看着书简,大颗大颗的泪珠滚落下来。她将头静静地伏在书简之上,感受着字体的温度,转过头笑着对小茶说:“先生叫我妻了,先生还说他梦到我了,还说要带我去游敦煌。小茶你快看呢,快看呢,先生说他想我了,我也想先生了,呜呜呜……”
小茶睁着不识字的眼睛,搂着琵琶也啜泣起来:“少君莫哭,少君莫哭。先生对你多好啊,可不能哭坏了身体。”
琵琶闻言,擦了擦眼泪,努力地点点头:“嗯!我要好好的,我要多学几个菜,还要给先生生个儿子,我要一辈子服侍先生,小茶你也要一辈子服侍先生,听见没?”
小茶点点头:“那是肯定的,小茶一定好好待先生和少君的。少君,我们去研究新菜谱吧,等先生回来,给他做好多好吃的!”
“好呀!嘻嘻~”两个少女又开心起来,银铃般的笑声充满了整个长史府。菜伯侧着耳朵听了一会儿,叹了口气:少君啊少君,您只是个妾啊,怎么可能变成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