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雪立即撒开四蹄,腾云驾雾般地向前冲去。宁何苦便找了个逆风的位置,“唰”一声将背上的慈悲剑拔出,严阵以待。
慈悲剑柄上那红色的石榴花剑穗,在黄沙西风中猎猎飘扬,格外招摇艳丽。
于洵一行人呼啦啦就围了上来,却不敢靠得太近,在离宁何苦两丈远之处停下后,再迅速向两侧散开,最后形成了一个巨大的包围圈,将宁何苦围了个水泄不通。
为了防风沙,他们皆以长巾将脖颈头部皆围了个严严实实,只露出一双双布满血丝沾满沙粒的疲惫双眼。
于洵骑在马上,手掌向前一挥,所有人皆刀出鞘,箭上弓,只等一声令下……
不等于洵喊话,宁何苦就抢先一步问候:“黑鱼大人,咱们又见面了,这大漠风光旖旎,黄沙漫天,可还入大人的法眼啊!”
于洵之所以没有及时回话,是因为迎风招摇的他刚拉下头巾,正欲张嘴之际,一阵疾风吹来,正好喂了他满口风沙。
他忙不矢的将一嘴的沙粒啐出,又想到进入沙漠以来遭受的一连串苦难煎熬,顿时气不打一处来,将火气全都撒向了宁何苦。
他厉声喝道:“逃犯宁何苦,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束手就擒,否则立刻将你就地正法,五马分尸。”
宁何苦扫了一眼他周围之人,立时露出夸张的表情,毫无诚意地捧场道:“呀,换武器了,不用弓箭改用连发弩了啊!这玩意儿厉害,远发亦行,近射亦可,且连续发射,真是要命啊!我好怕哦!”
原来,于洵见上百支远射弓箭对一身绝世轻功的宁何苦来说,也无甚威胁,于是便又同地方军借了一队用连弩的兵士。
连弩虽没有远射的优势,但胜在近身搏击时更能发挥其连发长处,让人闪无可闪,避无可避。
此刻,围成一圈的弓弩手们,弩箭无一例外地死死对准了包围圈中的人。
此刻弩箭下之人,若没有通天彻地的本领,恐怕休想能够逃出生天了。
饶是如此,于洵也不敢放肆,丝毫不敢懈怠,“知道厉害就好,还不速速束手就擒,免得被连弩射成刺猬。”
宁何苦心很宽的笑了,“在这儿也是死,回去也是死,千里风霜,奔波劳碌,何必那么麻烦呢?况且,小爷一时半会儿又不想死了,你能奈我几何?”
于洵气结,懒得再言语,手掌向前一挥,上百只弩箭齐发,“倏倏倏倏”地破空声中,宁何苦右手中的慈悲剑一分为二,两剑上下翻飞,在身前舞成一道密不透风的钢铁屏障,漫天而来气势汹汹的弩箭尽数在此处折羽而落。
于洵在旁挥刀狂吼:
“继续,一刻也不要停,他就快没力了,拖死他,累死他。”
“他此刻顾了头顾不了尾,射他的后背,后背,听到没?那边的蠢材。”
在于洵嘶声力竭的命令下,宁何苦身后处的弩箭忽然就多了起来,眼看着越来越多的弩箭防不胜防之时,他左手往腰间一摸,一丈多长的盘长结应声而出,继而又被舞成一道黑色的屏障,牢牢护住了身后。
不仅如此,盘长结尾端的金铃铛不停发出尖锐刺耳的“叮……当……叮当……叮叮当当”之声。这些杂乱无章又嘈杂无比的杂音,钻进了在场每个人的耳膜后,便如无数支细针一般,刺得耳膜疼痛难忍,心随之也烦躁不安起来。
原来盘长结不仅仅是用来缉犯捆扎之用的,关键时刻,它也是一件称手又诡异的神兵利器。
特别是其尾端的小金铃,乃是高人用特殊材料制成,一遇上激烈震动时,便会发出稀世之音:或靡靡清音蛊惑人心,或嘈杂纷乱扰人心志,又或是铿锵悠远激荡士气。
总之发出何种乐音,全看舞动者的心意而定。
慈悲剑和盘长结不止用途广泛,还暗含无数玄机,皆是出自同一位大师之手。
宁何苦之所以纵横无敌十来年,除了他一身的本领以外,自然离不开这两件神兵利器的加持。
于是,不过片刻之后,弓弩手们一个二个心志被扰,神魂被摧,行动受阻,手上无力,阵形大乱,发出的弩箭像是没吃饱饭的饥汉,虚弱地走不到三两步,便摇摇晃晃地一头栽倒在地。
宁何苦右手剑,左手盘长结,双剑一绳,一心二用却配合得天衣无缝,无懈可击。
于洵先是看得傻了眼,接着耳膜刺痛,就只顾得上捂紧双耳了。
眼见弩箭后继无力,再也构不成威胁伤害后,宁何苦方将慈悲剑合二为一,盘长结也归入腰间,寻了个缺口处脚尖点地,便如猎鹰般飞了出去。
竟然还边走边高声叫嚣,“黑鱼大人,后会有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