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何苦沉了脸色,放下手中之物,故意冷漠道:“姑娘明明知道我是一定要去找那三煞保仇的,又何必强人所难呢!恕在下无能为力,您还是另请高明吧?”
说了这些狠话还不够,他索性走过去拿起慈悲剑,将剑上的剑穗取了下来。
此时,他不敢回头看李琬琰,他知道如此一来,就会彻底伤害到李琬琰,那她就会果断离自己而去了。
屋中一片死寂。
没想到,李琬琰并没有即刻拂袖而去,且也没有恼怒,只淡淡道:“这便是你的选择。我知道了,等你伤好后,咱们就各奔东西,互不相干。”
“好,一言为定!各奔东西,互不相干。”一瞬间,宁何苦的心酸痛难忍,只觉着比腚上的伤口还要痛上百倍千倍万倍。
自始至终,他不敢回头看李琬琰一眼。
翌日。
宁何苦一觉醒来,草棚内已然不见了李琬琰的身影。他松了口长气,同时又怅然若失,仿佛失去了此生最最珍贵的东西一般,黯然坐了半晌。
心中难免委屈不舍地抱怨——她还真是拿得起放得下,说走就走,连道别的话都不愿同我说一句!
好歹也朝夕相处了半月有余,怎能如此毫无留恋呢?
一念至此,他又自嘲的笑了——这能怪她吗?是自己冷漠无情的拒绝伤了她的心,难不成还要她笑着同我道别吗?
罢了罢了,如今一别,此生怕是再难有相见之期了。唯愿她此去平安,得遇良人,一生安宁。
他拿起慈悲剑,将一直紧紧攥在手里的剑穗捋直抚平,极其温柔小心地又将其佩在了慈悲剑上。
他喃喃低语:“阿爹说让我记住我名字的由来,就是在提醒我,要不忘初心,坚持到底。是以,剑穗要佩,五煞也要缉,缺一不可。”
最终,他强打精神站起身来,简单收拾了一下行囊,背起慈悲剑后便出得山来,继续向北行去。
半个月后,灵州。
过了阿兰山,便是一望无际的藤格里沙漠地带了。
在家的时候,他就曾和申无谓约定,等父亲的腿脚好起来后,二人便一起前往灵州。
申无谓曾从一商旅口中得知,怪煞宫无言曾在灵州藤格里沙漠中出现过。
就因为他的出现,吓得很多商人再途经那里时,都带多了人手不说,还小心翼翼心惊胆战,生怕再见着那个吓死人不偿命的沙漠突眼怪物。
要进入茫茫沙海中找人,可不是件容易之事,一不小心就可能出师未捷身先死。
当然,这也不是宁何苦第一次进入沙漠地带了。
但就是因为不是第一次,他才知道在秋阳下,那闪耀如黄金般美丽诱人的金灿灿的大漠,是有多么的危险。
是以,在进入沙漠前,他做足了准备功夫,不仅备了足足半个月的口粮和水,还有防风沙的包头长巾和御寒衣物以及药品。
第一日,沙漠中除了偶尔刮起的一阵阵小风沙以外,一路皆顺风顺水。
宁何苦一路走,一路故意留下了痕迹,还故意放慢了速度。
时不时的,还将包头的长巾解下,观赏一下大漠戈壁之绝地风光。
因为,他得等后面的那些捕快们追上来。
在茫茫大沙漠中,无确定之所的想要找一个人简直犹如大海捞针,希望太过渺茫。
更何况怪煞还是有心要躲藏起来的。
但是,若是制造出一些大的,与众不同的动静出来,将藏在暗处之人给引出来,那就容易多了。
就比如宁何苦一路逃亡一路被追缉,然后被打得落花流水,九死一生半死不活的落单之时,就是引蛇出洞的最佳时机。
李琬琰骂他的话一点都没骂错:就没见过像你这般会作死之人。
一念至此,宁何苦自嘲地赞叹自己:的确没有人会像我这般一门心思地去作死。
唉!作就作罢,反正从东都作到西南,再从西南作到西北,这都作了一路的死了,不也没作死吗?除了……
他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右腚,伤口处虽仍然隐隐作痛,但丝毫不影响身体的行动自如,要对付于洵那班人马,绰绰有余。
第三日,正午时分,宁何苦正在一处沙丘下歇息,忽然身下沙地微微震动,远远传来一阵阵急促的马蹄声。
“终于来了!”他自言自语完,立即用力拍了一下黑马的屁股,“踏雪快跑,去找个安全之地藏好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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