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聚精会神地听着,半个小时,随着医生的离开,实习医生、住院医师和护士也开始退场,祝长庚和常祯站在床的两侧恭敬相送,人群渐渐散去,只剩下了一个人。
他身穿白大褂,口罩遮去了他的大半张脸,常祯走上前去,正打算再送一送,可那人却好像没有丝毫要走的打算。
祝长庚沉默,眉头却越皱越紧,企图压住心中那股越来越强烈的预感。
可还是事与愿违,那双有些相似的星眼先是恭敬地朝祝远舟常祯示意,然后果不其然地,望向了他。
他摘下了口罩,依然还是那翻有桃花的星眸,依然还是那抿成一条线的薄唇,真要说有什么改变,或许是没了刘海的衬托,整张脸显得更加瘦削。
沈亦则的声音或许带着礼貌,却绝没有一丝友善。
五年后,他说
“祝长庚,好久不见。”
这天晚上,回到家的实习医生沈亦则心乱如麻。
一同带回家的还有江医师吩咐他看的病历资料,他一项项的翻着,终于找到了祝远舟的名字。
病史:枪伤,伤口在心脏左侧五公分。
曾居住地:沙特
在他摘下口罩和祝长庚打招呼的前一天,沈亦则就已经得知了他的存在,他刚刚来人医不久,便得到了外科江医师的器重,跟着他去跟加护病房这床最特殊的病人和案例。
然后,在门外,听到了祝长庚和常祯的谈话。
他知道该来的总是会来,只是没有想到这一天会来得如此之快。
正想着,书房的门被轻叩了三声,没等他说请进,顾予茗便探出了半颗头颅,她脸色苍白,面上却仍旧嬉皮笑脸的。
“阿则,新工作怎么样?”
“就那样。”他皮笑肉不笑。
“那个,我今天不太舒服,说好做咖喱给你吃,只做了家常菜可以吗?”她讨好地问。
“哪里不舒服?”沈亦则立刻起身。
妻子脸上立刻泛起潮红,连忙摆手,喏喏道:“没有没有…就每个月都不太舒服那种。”
沈亦则立刻懂了,迈开的双腿定在那里,顾予茗嘭地一声关上了门。
静静的书房,连空调都是无声的。
放在书桌上的病历,还躺在那一页。
想起那天他听到的对话,沈亦则嘴角抽出一丝深不可测的冷笑。
该落荒而逃的,绝不是他沈亦则。
s市人来人往,总有无数人在这座城市里追梦,也总有无数人在这座城市里见证梦想的圆满,或是破碎。
祝长庚并没有像他承诺地那样去相亲。
此时此刻的他站在实习医生办公室门口,父亲的病依然很重,却对‘他的未婚妻’始终念念不忘。
他不想随便找个什么人,沈亦则的出现,代表着,她或许就在附近。
他敲门的下一秒,沈亦则就打开了门。
“就知道你一定会找我。”五年了,还是一样运筹帷幄的语气,将一切都掌握在手中。
“阿……她在哪里?”祝长庚开门见山。
沈亦则故作迷茫:“你说的这个她,是谁?”
祝长庚顺了一口气:“顾予茗。”
“你打听这个做什么?”显然,沈亦则可不准备买祝长庚的账。
“做什么?就算在国外,你也不会不清楚小珊找到供体康复的事情。”
提起小珊,沈亦则的薄唇开始抿起:“你这是求人的态度?”
祝长庚强虽然有礼,但从来也不是受得了威胁的人,顿了顿脚步,转身利落便打算夺门而出。
“双双或是林廊,禾青或是小竹,你便以为我永远没有办法吗?沈亦则我不是尊重你,我只是顾及她。”
“做个交易怎么样?”果不其然,沈亦则的声音从身后响起:“听江医师说,令父的术后恢复并不怎么理想,不好意思,那天你和阿姨的对话我小心听了个些去。”
“你想怎样?”
“很简单,你不过是想找个人扮你的未婚妻,我会说服阿茗配合你演这场戏,同样地,小珊康复这件事,我希望她永远都不要知道。”
祝长庚听了迅速转身,眼角眉梢染了丝希冀:“你说她不知道?”
接着又迅速皱眉:“你瞒着她?”
看着眼前男子丰富的表情变化,沈亦则眼角含笑:“怎么?你觉得你有机会了是吗?”
“不久你就会知道了。”
祝长庚拔腿就走:“我去找双双。”
“就算找到了又怎么样呢?”沈亦则走上去,拦在他身前:“祝长庚,你想要的事情,阿茗做不到,只有我能帮你。”
祝长庚觉得滑稽,却还是努力保持着平静,回视着他。
像是被败了什么兴致,沈亦则的嗓音难掩失望:“本来还希望让她亲自告诉你,果然是个无趣的。”
“阿茗现在不姓顾,姓沈。”
“你们……”祝长庚语塞。
沈亦则终于露出了欣慰的笑容,点了点头,认同祝长庚的想法:“祝长庚,那个人,不是你的青梅,也不是我的女友。”
“按你们以前南州的叫法,那是沈氏阿茗。”
“吾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