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眼泪。
“只是可怜了蔡老太爷,年纪大了,牙也掉光了,这树皮哪里啃得动。”那村民哽咽着说道。
李玉昌听了,肃然起敬。
蔡同听得通报,疾步出来迎接,“大人驾到,有失远迎。”
入得客厅,有妇人送过一杯清水。
“大人莫怪,现在连根烧火的柴禾都找不到,只好请大人喝冷水了。不是待客之道,但我们真是没办法了,大人见谅。”蔡同非常不好意思。
李玉昌后背发凉,这蔡家都如此绝境,那普通人家如何是好?“如此灾难,实乃少见。”
蔡同长叹一声,“清水潭一工,从前屡塞屡冲,将淮属之山阳、盐城、扬属之高邮等七州县田亩尽沉水底,室庐飘荡,男妇流亡。”
“唉,一路所见,新坟多添,倒于路野者随处可见,好一个人间地狱啊。”李玉昌也不禁潸然泪下。
“水灾还未结束,瘟疫又至,老天爷这是在灭人啦!”蔡同哽咽着。
“那县里府里就没个说法吗?”李玉昌问。
“县里府里这些官员真王八蛋呀,隔三差五派人下来敲锣喊话,让老百姓稍安勿躁,说朝廷救灾款物马上就到,喊来喊去,一料粮也没有。只落得个死的死,逃的逃。”
“看来老太爷去县衙是为民请愿呀,现在弄成这样,也算忠义两全了。”李玉昌安慰蔡同。
“李大人,天下还有没有王法了?怎么能对老人下此毒手?他们还是人吗?还有人性吗?”提起父亲,蔡同悲痛成分,肝肠寸断。
“怎么没有王法呀,朝廷不是派我们来了吗?”李玉昌说。
“李大人,我不是不相信你,我们早就听说了,上面已经派了几位查赈官员,还有个总查林大人,那又怎么样?还不是外甥打着灯笼照(舅)旧?”蔡同有些愤愤不平。
李玉昌去见过林勇生,就这么一次,便有些看不惯他。或许林勇生只是个官场老油子,或许林勇生在这次查赈过程中已经走得更远了。
“蔡同,我不需要你信任,我会做好我应该做的事情。我也要问你一句,如有必要,你敢站出来作证吗?”
昨天晚上一触即发之际,李玉昌出来调停,蔡同已经觉得此人不错,做事得体,说话有度,应该是位正义之人。
听李玉昌这么一说,蔡同已经对他的信任油然而生,他一拍胸脯,“李大人,只要你为民作主,我蔡同就是肝脑涂地也在所不惜!”
“光是你一人作证,还远远不够,你看能不能写个状子,把灾情和没有拿到救济一事如实写上,再找些村民让他们联名,按上手印,如此甚好。”
“还是大人想得周全,别说按手印,就是按血印,大家也没有意见。”
在蔡同的陪同之下,李玉昌走访了东乡几十户人家,按户作了记录,一天下来,记满了一大本。
这些都是山阳县欺上瞒下贪污腐败的罪证,血泪斑斑,罄竹难书。
结束之时,天色已晚,看李玉昌他们人生地不熟的,蔡同执意打着火把送他们回善缘庵。
觉持听闻,特意让小尼到厨房取来几十只馒头,让蔡同带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