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群并不害怕。
甚至还感到有趣。
住在雍京的他们拥有数不尽的财富,世间的一切浮夸都很难以再让他们感到兴奋。直到他们看到了这个失掉了人头的死人。
“这一次他没法再骗我了。”白渊渟跳下了马车,挤进了众人的目光。
死人变幻不出花样,感到无趣的人正在从内部瓦解,在外却有更多途经此地的闲人填补了上来。
在这人头转换攒动不止的中央,白渊渟只感觉似曾相识的惶惶。
一尘不染的衣角被一只手紧紧攥住。衣服的主人很干净,可这只脏手并不干净。
别离之后,这件衣服只好无奈留下那只灰蒙蒙的手印。
烈阳偶尔透过帷裳,让这个和尚的头顶偶尔放光。白渊渟又一次转过身,回到了马车上。
他知道找不到别人的痛苦,所以不想让别人也感受找不到自己的痛苦。
“看来这一次,诸位是没有办法让死人复生了。”车夫的旁边,突然冒出来了一个清秀的小和尚。
“是你杀的他?”
“小僧是一个老实的和尚,不吃肉,不喝酒,自然也不杀生。”
“那你想怎么样?”车厢后那位不老实的和尚在问。
“小僧想跟施主谈一个条件。”
令白渊渟出乎意料的,是小和尚的话并非是对着苦乐和尚讲,而是对着白渊渟。
“跟我?”白渊渟不想隐藏意外。
“回头是岸。施主现在还有一线生机,小僧不愿意放弃渡人之念。”
“如何渡我?”
“梅玉度已经死了,小僧猜想施主应当不会愿意跟他一样吧。”
“你也要把我的脑袋摘去?”
“摘去梅玉度脑袋的人不是小僧,而是铸剑山庄庄主颜无顾。”
“那么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小僧不知,不过施主既然有闲暇关心他人,何不想想自己的处境?”
白渊渟开始冷笑。“你是真蠢还是假蠢?”
“还望施主明讲。”
“如果你是装蠢,那我只能装作很感谢你。”
“感谢我什么?”
“至少你给我提出了一个没用的建议,而且这个建议至少听起来不是在害我。”
“如果是真的愚蠢呢?”
“那我现在就只能告诉你,金蝉脱壳的伎俩只能骗一骗他自己……和你。”
小和尚故作镇定的表情已经骗不了白渊渟。
“难道梅玉度没有死掉,而是提前找了一个尸体代替他的身体?”
“是顺手创造了一具尸体。”
小和尚的眼神顺着人群寻找,想要找到梅玉度逃跑的痕迹。
不出所料的一切都无所获。
“只可惜没有一个人会相信施主所说。”
“只要你相信,就不是没有人。”
小和尚本想渡人,却落到个愈加迷惑。“既然施主与小僧所见所闻皆有不同,那么小僧只好住口,只能祝施主保重。”
“多谢。”
“敝寺千佛殿首座和尚「疴难多」不日将与诸位相见,施主恐怕到时候要多加小心了。”
“就是少林寺中,人称神通第一的那位老和尚?”白渊渟现在也需要一些故作镇定。
“世人都这么说。”
“他来做什么?”
“当然是为了我。”苦乐和尚不愿意再安静的忍耐下去。“难道千佛殿内的佛像奥妙不够他琢磨,还要下山来管我?”
“之前小僧与诸位师兄已经告知过您,若您继续执迷不悟,就是与整个少林寺作对。”
苦乐和尚突然在释怀的笑。“整个少林寺……整个少林寺自然是包括他了。”
“您似乎有什么隐言?”
“当年我求他出手,他却说自己已经不在关心人间世。”
小和尚既不能替人解释,也不能安慰别人,所以他现在准备要走。但是还没有完全的抬起屁股。
“不如您跟我回少林寺,有小僧众师兄为您求情,或许不至于落个终生禁出。”
这个小和尚让胖和尚觉得有些有趣。
“你为什么那么想要帮我?”
“小僧愿意帮世上所有人。”
“万般皆幻象,所以你谁都帮不了。”
眨眼之间小和尚已经立在了十丈外的房檐之上。
这样的轻功对于白渊渟来说,也值得后背有一些发凉。但更令让白渊渟担忧的是那个老和尚。
“现在我们又要对付一个叫做疴难多的和尚。”
“多他一个不多,少他一个不少。”
酒香突然扑鼻而起,苦乐和尚现在突然想要喝酒。
好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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