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经提及过他,“……道出留侯庙下,邂逅静一老人谭次升”。二人一番交谈,志趣相投,静一道人便给刘沅讲了很多道门的经义,还送了一套吕洞宾注的《道德经》。
据刘沅后来说,读了这本书后,“讶其与吾儒同”。其实,儒学和道家的经义本就有诸多相通之处,刘沅认识到这点以后,便留意找一些道门的经书来读,可以说,这次奇遇对刘沅今后“以儒为宗,旁及佛道”的学术研究之路有着直接的影响。另外,这部吕祖注的《道德经》由于得到了刘沅的认可和推荐得以印刷传世,这是后话。
在北京期间,刘沅兄弟收到了家里的来信,得知刘芳皋的儿子不幸病故,家里也有恶邻侵占祖茔。要知道,老爸死的早,独自孀居的老妈怎么可能干得过恶人,一气之下得了场大病,现在正卧床不起。兄弟两个一听,心里如何着急上火自不必说,哥哥身不由已,不能回家,于是刘沅便星夜兼程往家赶。可惜当时还没有飞机高铁,最快的交通工具就是马,可是也不可能朝发夕至啊,虽然正值壮年,怎奈本就体弱的刘沅一路奔波,半路上生了一场大病。勉强回到家里,处理好一切以后,一连几年都没有缓过来。
此后,刘沅又先后参加过三次会试,可惜都没有高中,心情不好,身体也不好,于是便失了科举之心,回家安心照顾老母。
嘉庆二年(1797年),刘沅在成都彭家场大集上碰到一个卖药的老头儿,“形容殊异”,于是便聊了起来。老头儿自称李果园,江湖上有个野云老人的名号,今年86岁了,鹤发童颜,仙风道骨,再加上言谈颇为不俗,刘沅感觉这个老人必定是高人,想想自己这副身体,用广告里的话就是三十岁的身体,七十岁的心脏,唉,好生羡慕啊,于是便虚心求教老人如何养生长寿。
老头儿说,:“看你的气色显然是先天不足,后天又没有培养元气,现在年龄也稍大了,所以必须用猛药先固本培元,然后再存心养性,慢慢就能身强体健了。”
刘沅一想,自己一直在家奉养老太太,正好可以调理一下身体,便诚心邀请老人跟他回家,以便早晚请教,老人欣然答应了。
从此,野云老人便住在刘沅家里,开始只是想学一些养生之道,没想到深入交谈以后才发现,老人是一位大德高人。
首先,在老人的指导下,刘沅一直坚持打坐静修,多年下来,不但弥补了先天不足,身体越来越好,而且真的达到了长寿延年的效果。估计他的内功早已达到了某一境界,不但活了八十多岁,而且60岁到80岁间还连生了八个儿子。
更重要的是,刘沅发现老人的学问渊深似海,在教导他养生之道的同时说,人人身体里都有长生大药,可惜世人不知道如何利用,你今后要注意存心养性,行善积德,“大德必寿”,这才是养生的正确姿势。如此一通大道理砸过来,刘沅惊为天人,从此诚心拜野云老人为师,老人在刘沅家一住就是8年。
刘沅后来回忆当年老人对他的教诲,每每感慨颇多,他就是按老人所说,遵循圣人教导,守身存身,修身养性,坚持修炼静功,真的是受益终生,“回思平生辛苦备尝,几如再世,使不遇野云老人,早归大暮”。
野云老人是何许人也无从考证,不过他在刘门内部是一个精神领袖般的存在,刘门有一种传说,说他就是老子。有学者考证后说,野云老人当年传授给刘沅的是张三丰的《大道论》。前面讲到过,张三丰是三教合一、性命兼修的,如果真有这样的渊源,那么对刘沅儒道兼修就有很大的影响了。
嘉庆十八年(1813年),刘沅在成都南门纯化街(大概位置就在今天的上南大街和中南大街连接处的东侧)买了块地,开始修房子。因为新宅的院子里有一株古槐,就把宅子命名为槐轩,大门两侧是刘沅手书对联:
书史生涯不知老至
风云事业愿与人同
从此刘沅在家潜心修史,着书立说,学问渐渐闻名远近,很多人慕名来求学。此后余生的42年,刘沅便一直在这里居住,治学讲学,没睡过一天懒觉。
慢慢地,学生越来越多,刘沅对学生的教导也不再限于四书五经,而是渐渐有了自己的体系。刘沅特别注意深入群众,经常带领门人弟子们去搞些慈善、义诊、救灾、捐赠、而且还开办一些义学,慢慢地江湖上声望越来越高,渐渐形成了一个学派,后世学术界就以他的槐轩宅子为名,称为槐轩学派,也称为刘门,刘沅也被尊称为川西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