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最后一次见面已经过去了四个月,任喜没有任何消息。锦又在金犁府外守了七日,仍不见他的身影。交漪未曾想过这个结果,却也不怕。他是赵氏,是少司寇,没有人能轻易动他,更何况已然失势的金氏。相较而言,金氏更需要他。
他有时想:这样也好,无需再顾及金犁的情面,倘若他先动手,定然教他悔不当初。我可以大张旗鼓地查老族长,或者以司寇府的名义追查短剑的来历。是啊,何必要和金氏绑在一起呢?一旦知晓了鹿角的下落,也许会先对我下手。对啊,我有什么好怕的呢,君上明显对司寇不满。还有这蓝田县令,会记得我的好处吧。管他向谁检举呢?还不是我说了算。
就在交漪得意之际,四七〇年大割之后,金犁意外地登门来访。
金犁省去了客套话,开门见山。“弟,我的族人找到了双环蛇首短剑的线索。”
“真的?”
“实在抱歉,让你久等。虽无十足把握,但我们尽了全力。”
“兄长请讲。”交漪没想到是这个开场,心跳得极快。
“这曾是一种狄人的兵器,如今已不常用,亦不常见。”交漪“嗯”了一声,“后来成为了一族的图腾,或许带来勇气,或许不忘仇恨,或许是匠人之后,总之都有可能。他们自草原一路南迁,最终落脚在了邓国。”“邓国?”“对,邓国。这是很久之前的事了,后来邓国为楚所灭,他们便成了楚人,此后又屡遭楚国贵族的迫害,恐怕源于族长的失策。为了家族的延续,他们分作两部,一部向西进入蜀地,另一部则向东。杀害你祖辈的,可能就是这一族。”
“能找到他们吗?”交漪的声音中略带颤抖。
“西边嘛,族人进入蜀地已久,尚未传回消息。你也知道,秦人在那里不受欢迎。东边嘛,我们在邳国有了一些发现。不知为何,这个家族一到邳国便得到邳伯的重用。更为奇怪的是,邳人皆知这个家族,可每当提及之时,又无人敢于称呼姓氏。而且,我们的人在邳国观察了一年,也不曾见过这一族的任何一人。”
“如何能确定他们的确存在呢?”
“嗯,我当时也有这个疑问。不过,据邳人称,这一族皆为不死之身。”
“怎么会?”
“他们讲,从未见过他们举行葬礼,亦未见过坟墓。族人猜测,他们年老之后就会离开邳国。”
“为何?”
“也许,一种习俗吧。不过,我猜想——”金犁继续道,“只因他们的寿命较常人更长,百岁都有可能啊。”
“还有这等人?”
“没听说过?”金犁语调淡然。
“没有。”
“当然了,消息也许并不准确。你也知道,人们偏爱夸张嘛。”
“是啊。”
“我们的人还听说,这个家族曾造出了无与伦比的武器。”
“什么?”
“连弩。据一个邳人讲,他曾见过兵士演练。一声令下,万箭如雨,遮天蔽日。无需中箭,极其可怖的箭响便可令敌瞬间毙命。”
“万箭?小小的邳国能产出多少箭镞?”
“说的是。”
“兄长,辛苦了。请替我向族长致谢。”
“族长嘛——还是惦念你的。”
交漪起身,向着东方长揖。
金犁端起酒,“还没有五大夫的消息吗?”
交漪苦笑了一下,“兴许不在了吧。”二人皆饮。
金犁为交漪斟酒,漪拱手致谢。金犁起身,踱步,向牖外望,一阵微笑,一阵叹气,一阵又赋起三两句诗。
“我十分想念母亲。”
“她——”交漪抬头看向金犁。
“不在了,在我二十岁的时候吧。不过,我在七年前,又见到了她。”
“啊。竟有这等事。”交漪质疑了一声。
金犁笑了笑,眼神逐渐柔和,“我也很意外,当时几乎吓傻过去。那一日,我自郑邑向南,带侄儿去打猎。路上遇见一个苦命的妇人缓步前行,怀里抱着孩子。我好奇地扫了一眼,没想到只一眼,我就跌下了马。侄儿赶紧过来扶我,拍打尘土,我却一丝疼痛都没有。我直勾勾盯着那妇人,一步一步靠近,忘记了周围的一切。因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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