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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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笺纸,不再说话。

    屋内却忽然刮起一阵莫名的风来,笺纸险些被吹乱,湘月抬头望去竟看见木门已被推开,一抹颀长的玄色身影从外翩翩而入。

    她不禁愣在了那里:“王爷?”他怎么会来这里?

    自从姑娘搬到位于王府这座偏僻的小楼来了之后,他就从未来过,有事也是岑茗来传达,而且也,鲜少有事。

    “这么晚还没睡么?”声音低沉带笑,房间里立刻混入了一抹紫檀香。

    伊昔转眸瞥了一眼门口,继续看书。

    湘月迎了过去,微低了腰轻唤:“王爷。”

    裴斯卿应了一声,环视了一眼简陋雪亮的屋子后,扬眉轻叹:“没想到本王这府里竟然还有如此寒酸陋室。”

    湘月忙回道:“回王爷,东西都搬到后院那间小屋去了,一件都没有丢。”这个必须得强调。

    裴斯卿有些不解地问道:“搬走了?为何要搬走?好好的屋子成了这般模样,住着不会觉得太冷情吗?”

    湘月支支吾吾不好作答,是姑娘说,一个屋子摆那么多瓶瓶罐罐干什么,撞碎一个又赔不起,摆在那儿还平白扰了清净,不如收了的好。可是这话她能说给王爷听吗?只好颇为心虚地回道:“回王爷,这个…不冷清。”

    裴斯卿很是了然的笑了笑,视线一转,落到了书桌后静坐着的那个人身上。

    素手捧着一本发黄了的旧书,任一头浓密黑发随意披散在背后,身上只披了一件素白薄衫,黑发白衣衬得她肤若凝脂。

    是自他进屋来就没有改动过的姿势,更别说起身和他行礼了。

    他却生不了怒意,似乎都已经习惯了她的这般无礼放肆。

    湘月顺着他的眼神瞄了眼伊昔,脸色忽的一红,连忙伸手从身后的杨木椅上拿过了那件浅蓝锦衫,披在伊昔的身上,然后才低着头掩着绯红出了门。

    伊昔抬起头只来得及看见她匆匆离去的背影,抿了抿嘴,放下书起身将衣服穿好。

    裴斯卿看着那衣袂微扬,及腰乌发飘散,还未干透的发尾悄然坠落几颗水珠,映着烛光清澈晶莹,竟让他喉头略感一紧。

    迈步走近,侧身拿过了桌上那本掩着的《大靖纪》,书页停留在靖玄宗天怡九年。

    “伊姑娘最近在研究这个?”鼻尖是清淡好闻的木兰香。

    伊昔避过他忽然凑过来的身子,绕过书桌走到厅中的桌旁,替他倒了一杯清茶:“不过一时无聊打发时间罢了。王爷这么晚找伊昔,有何事?”

    他深黑的双眸紧随那抹淡蓝身影,伸手接过她递来的茶时,指间无意轻触了下她的手指,凉凉触感迅速蔓延开来。

    裴斯卿眸光一闪,莞尔笑道:“没事就不能来这芦雪苑走走?”

    伊昔回道:“王爷的府王爷当然能来去自由,伊昔只不过觉得这么晚了,王爷应该要早些休息的好。”

    他扬眉:“原来伊姑娘在关心本王。”

    伊昔低着头整理桌上的书。

    他喝了口茶,轻笑:“伊姑娘对本王都能这般关心,却为何连远来的故友都不想去见上一面呢?”

    伊昔面色不改:“伊昔已经说了不认识什么钱公子。”

    裴斯卿放下茶杯,负手走至她面前:“伊姑娘很是无情哪。本王都还记得里耶村那位多情的吹箫公子,难得他一路牵挂至京,不过未曾在老屋崖火药爆炸时救下姑娘,倒让姑娘给忘了。”语气有意无意地着重了“一路”二字。

    伊昔低眉道:“是么?原来是那位吹箫的公子。”

    裴斯卿顺着她的话说道:“伊姑娘若还想见他,本王倒不介意帮这个忙。”

    伊昔道:“不过是一面之交,就不必麻烦王爷了。”

    裴斯卿笑道:“一面之交?本王至今还记得伊姑娘在黎城的时候,也不过是听了一曲箫,就说寻着了一位知音。如今这钱公子总得比那个连面都没见过的什么知音要重要得几分吧?”

    伊昔拖着还未痊愈的右脚慢慢地走到窗户边,看着地上那孤清的梧桐影淡道:“都不重要。”

    夜风从窗口吹进来,带着夏末的丝丝凉意。当初是他心内苦恨,放不开仇意,系在她腕上的手链、埋在崖内的火药早已将他们之间的情谊抹去了,见面又有何意义?

    裴斯卿盯着她的背影,意味深长道:“其实去见一面也无妨,倘若哪日钱公子因些事而丢了性命,伊姑娘到时候恐怕是想见都见不着了。”

    说的伊昔竟是一震。

    他笑道:“你以为本王真不知?他尚且能那般逍遥自在,不过是仗着本王还未找着证据罢了。”

    伊昔仍是望着窗外低道:“伊昔听不懂王爷在说什么。”

    他却忽然来到了她的身后,贴着她的耳鬓低语道:“听不懂?钱顾的那些心思你应该是比本王更要懂啊。”

    伊昔神情僵硬,避开了他。

    他笑道:“无妨,终有一天本王会让你看明白的。”

    伊昔道:“是么?那伊昔等着那一天。”

    裴斯卿眼里的笑意有一丝收敛,盯着那抹孤傲的背影许久才朝门口唤了一声。

    便见一阵声响后,一身黑衣的岑茗从门外走了进来,双手捧着一个精致的木盒,递到了裴斯卿面前。

    裴斯卿接了过去,轻道:“伊姑娘的琴修好了。”

    伊昔才缓缓地转过了身来。

    水曲柳木漂亮的花纹蜿蜒在盒身,淡淡木香散开在空气中,伊昔看见盒子里安安静静躺着的那把小提琴,烛光中的琴身正发着暗红的光泽。

    她挪步走近,在裴斯卿目不转睛地注视下小心地将它从盒子里拿了出来,然后轻轻地放上了弓。

    弓弦相触,琴音清亮悠扬,如溪水般流进了人的心里。伊昔不禁微愣,这真是原来的那把琴吗?

    琴头只有一抹淡不可见的裂痕,琴音也丝毫未受影响,她是否该对古代的修缮技术另眼相看了?

    伊昔收了弓,朝裴斯卿轻声道:“多谢王爷了。”眼底确是无波无痕,看不出喜悦。

    裴斯卿侧过头笑了笑,扫了眼她手中的那把琴,轻描淡写道:“谢就不必了。琴的音质没受损,只可惜了琴身涂漆已被碎石划坏,只好重新上了道漆。”

    伊昔先是一愣,不知所以地看了他一眼,待反应过来之后才低头将琴翻转,果然,面板后那一段本应存在的刻字,此刻已不见了踪迹。

    伊昔缓缓地抬了头望着他,嘴角的笑意没有一丝温度:“你…”

    裴斯卿挑了挑眉:“怎么?”

    “王爷这究竟是为何呢?以折磨我为乐么?”

    “伊姑娘这话实在说得让本王不明白。”

    伊昔盯着他,一个字一个字地说:“王爷明知这把琴对我的重要,若不是你说修,我如何会交与你?要上漆,王爷是否觉得应该问一下我的意见呢?一开始我便说了,修得好最好,修不好便将残缺的还与我也行,王爷这又算什么呢?”

    裴斯卿看着她眼底渐渐浮出的怒意,眯了眯眼道:“伊姑娘何必生这么大的气,抹去的不过一段刻字而已。”

    伊昔笑出了恨意:“不过一段刻字而已?王爷,这是我的东西你当然可以无所谓,但你也无权评论它于我是否只是一段刻字而已。”

    伊昔低了头盯着烛光下那把依旧发着酒红色光泽的琴,如今可怎么办才好呢?她连封霖存在过的最后一丝痕迹都丢失了,还有什么能让她支撑下去?

    裴斯卿微拧了眉盯着她。

    伊昔低道:“你怎会知它的来之不易?怎会知它对于我的意义?你怎么会懂…”

    不知怎么,裴斯卿心内竟渐升了一股烦意:“所以…本王辜负了伊姑娘的信任是么?”不过就是填掉了区区几个字?

    他微低头,抚上她如雪瓷般的脸,沉声道:“你这把琴,背面破了不知几处,不仅仅是重新上漆,包括修复、重制断了的琴弦都不知耗费了琴匠多少心思,本王却也没想到,做成这样伊姑娘反而不领情了。”

    伊昔拉下他抚在自己脸上的手。

    “封霖是么,呵,真让本王好奇,究竟是伊姑娘的什么人。”

    “那也是我的事,不劳王爷费心了。”她扭过头去冷冷道,“王爷请回吧。”

    “也好,伊姑娘早些休息。”裴斯卿也不再多言,转身离开。

    终是落了一室清净,伴着那把仿佛已变了模样的琴。

    连着几日阳光明媚,静安王府风光静好,澄净的光透过纸窗洒进来,带着柔柔的暖意。

    伊昔步出院子,遮着额头望向湛蓝的天幕,广袤得了无边际,感叹时光走得太过静谧,不知觉间这已是她在这个世界的第二个秋了。

    伊昔轻轻地闭上了眼,什么都捕捉不到,唯有现在阳光照在身上的感觉是真实的,这片日光得过多少年才能照到属于她的那个世界去呢。

    能再见那秋日里的音符,街头的喧哗,公园里孩子们的玩闹,纠缠的视线,紧握的双手,还有阳光下,某人灿烂的笑脸。

    记忆里,他将一把卡琳的珍藏版小提琴放到她手里的时候,笑着说:“丫头,这可是用我自己赚的钱买的,生日快乐啊!”

    那把琴静静地躺在琴盒里,小巧而精致,高贵而典雅,酒红色的漆面映出两人青涩的笑脸,伊昔记得当时自己信誓旦旦地对他说:“阿霖啊,我一定要带着它登上金色大厅的舞台!你就等着看吧!”

    然后呢,仿佛是他张着一双璀璨如繁星的眸子,轻声道“好啊我等着”,然后是他在琴的面板悉心刻下的字,再然后…伊昔也有些模糊了。

    可如今,琴也只空留了那具躯壳,其他的什么,都不在了。

    伊昔轻笑,初秋的阳光真让人怀旧啊。

    几日后一脸冷若冰霜的晴云来了芦雪苑,说是送府里入秋的单衣,其中有两件天蓝色的对襟袍衫,是王爷特地交代给伊姑娘制的。

    伊昔却看也没看便转身走出了房间,对僵立在那儿一脸尴尬的湘月说:“替我还回去吧,我一待罪之身在这府里非主非客的,哪需要王爷记挂着添置东西。”

    不用看也知道,晴云当时的脸一定结得出霜。

    脚伤既然已经好了,伊昔也不介意出芦雪苑走走。

    静安王府究竟有多大呢。伊昔漫无目的地绕过一个又一个蜿蜒曲折的回廊,经过一座座玉砌般精致的楼阁,观流水落花闲云飞鸟,避开人群,避开喧闹,待走到一堵矮墙旁的小花园的时候,终于发觉,自己迷路了。

    看来这静安王府的确有很大。

    伊昔弯腰折下一朵紫红色的不知名的花,准备先循着记忆原路返回的时候,却不小心听见身后一声低沉的轻笑:“伊姑娘手下的这朵花好生可怜。”

    伊昔脚步未停,继续往前走。

    “几日下来还在生气么?”一身玄衣长袍的俊美男子声音里依旧带着一丝慵懒,见她未曾停下脚步,又道:“今日天气好,出门散散心也委实不错。”

    “也就只能出个芦雪苑的大门,可惜了这么好的天气,不能去府外看看。”伊昔话里有话。

    “本王府里的风景比不上府外的?”

    伊昔讥诮一笑:“许久未曾出府,伊昔实在无从比较。”

    裴斯卿忽略她语气中的嘲讽:“怎么会想逛到这儿来?”

    “若早知道这是王爷的院子,伊昔也就不会来了。”

    裴斯卿负手走到伊昔面前,笑看着她手里的花:“不仅来了,还带走了这么一朵美丽的花,看来伊姑娘的心情应该是很不错的。”

    从窗子口看见那抹淡蓝色的身影起就一直在后面尾随着她,想这天下哪个女子不是惜花爱花的?就她,利落地将花折了下来,连眉头都不皱一下。

    伊昔看着眼前一脸笑意的裴斯卿,面无表情道:“‘有花堪折直须折’不是?”

    “哦?”他扬了扬那甚是好看的眉。

    伊昔绕过他的身子继续往前走。

    “有花堪折直须折?本王却怎么没觉着姑娘有这般豁达的心境呢?”

    实在是来散心的,怎么会遇上这么个煞风景的人呢?伊昔闷闷地想,不愿搭理他。

    “不过抹去了你那段刻字便连本王的面也不愿见,若真豁达,怎还会如此流连过往?伊姑娘…”

    伊昔慢慢地停下前行的步子,打断他的话淡道:“前天我确实是睡下了,并非什么不愿见王爷。王爷乃真豁达之人,也实在没有必要来与我这心性狭隘的女子理论的。”

    她何尝不懂“昨日种种譬如昨日死”?不过执念太深,终是看不开,也丢不下。

    许久,背后都没有声音。

    伊昔看着脚下这条路通向的尽头,似乎不是出口,便又只好折向另一条。

    “伊姑娘这是在寻找出口?”

    伊昔终于转眸望了他一眼。

    裴斯卿笑了笑,转身迈步离开。

    伊昔愣了一下,只好远远地跟在他的身后,出了这个不大不小却能将人绕晕的院子。这世上真是巧事多,随便散个心也能绕到这儿来。

    “晴云拿过去的衣裳,你可是看过了?还合身吗?”裴斯卿在前面问。

    伊昔在后面沉默着。

    裴斯卿又笑道:“本王上回见着那匹天蓝色绸缎,觉着做出来的衣裳一定极衬你的肤色,就交代她们…”

    伊昔打断他回道:“衣裳已经让晴云拿回去了。”

    他倏地停步,转身来一脸不解道:“拿回来了?怎么…不喜欢吗?”

    伊昔盯着他道:“伊昔实在没那资格说喜欢不喜欢,也明白自己的身份,希望王爷就不要再来为难我了。”

    他一愣:“为难?”明白过来问道:“你觉得本王这样做在为难你?”

    伊昔回道:“伊昔住在王府里本来就不适宜,当初在老屋崖也不过是无意中才护住了郡主。琴和衣裳我先谢过王爷了,不过劝王爷以后还是不要再操这多余的心了,下棋才是正事。”

    他微眯了眼道:“…多余的心?”

    伊昔不再多语,也已经隐隐看到了前方的出口,便越过他头也不回地朝那儿走去了。

    裴斯卿却是对着那抹纤细的背影,望了许久。

    他竟是操了份儿多余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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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领情缘美丽的儿媳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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