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sp; “你…你在我心里的位置太高了,我不敢想了。”单勇苦着脸,轻轻挣脱了初恋情人的拥抱,却不料宁佳幽怨地道:“骗人,你喜欢陶陶,别以为我看不出来……她男朋友有一打,那个都比你帅。”
像是报复了,没有得到期待的浓情,单勇被宁佳推开了,然后他看到宁佳有点失落地掩上门,上了楼,那份五味杂陈的味道实在让他一时辨识不清。
这咋就这么乱呢?
或许也就这么乱,对于把恋爱当成事业的富家妞来讲,估计她巴不得见到的所有男人都倾倒在她的石榴裙下,单勇一念至此,自嘲地笑了笑,曾经他也是裙下之臣,有什么资格笑话别人。看来是宁佳情感失意,又想找回点慰籍来了。
她找到了,可我呢?
单勇摇着头,慢慢地踱步出了小区,走了很远,从午后走到黄昏,几乎是无意识地行走着,生活之于他的似乎总是迷茫,曾经沉浸在仇恨中的时候,他在迷茫人心的善恶,究竟该得那一侧倾斜;而一切划上句号之后,却又不知道脚下的路该往那个方向延伸。
我是谁?我从哪里来?我到哪里去?
在车水人流的街市,单勇无意识地想起了曾经听到左南下教授说得三个哲学终极问题,那时候是当个笑话听得,不过现在,似乎对这几个简单的问题有所感悟,悟到的不是答案,而是悟到了,自己也身陷进这个无形牢笼的魔咒。
他努力地回想着大学里那一节最让他难忘的课,那时候的他迷醉在初识师姐的风华中,心无外物;那时候左南下教授正意气风发地站在讲台上讲着:当我们站在高山之巅,面对苍茫浩淼的天空;会有一种虚无感,会觉得世界实在一无所有;或者当我们站在高楼大厦的钢筋水泥丛林之间,淹没在人海和车海中,想一想,我们自己像恒河沙粒一样毫不起眼,注定会沿着生老病死的轨迹走完这一生,会让我们在虚无中失去本就不多的存在感……
他痴痴地想着,似乎到现在为止,身边的世界和他本人一样,都像一无所有,似乎到现在为止,他仍然不知道生活和活着的意义,曾经很强烈的仇恨和存在感,也在慢慢地消失。
宋思莹的电话又来了,他根本没有听到……
……
……
“他也许真的生气了。”
宋思莹放下电话,手轻挹着汤勺,深色的咖啡已经凉了。再抬头时,她笑了笑道着:“我没有告诉他要见的是谁,如果他知道的话,我保证不出十分钟,他会从天而降。”
听者也微笑了,笑厣像春山绽绿、像夏花吐蕊,那笑容像有一种魔力一般让心心旌飘摇,现在宋思莹明白为什么单勇会迷恋左熙颖这么深了,坐在对面,她像一尊精雕细琢的美玉,找不到任何瑕眦的美玉,每每一笑间,总是那么恬静迷人,就让作为女人的她也有忍不住想亲近的感觉。
“熙颖姐,你都来了,真的不准备见他?”宋思莹小心翼翼地问。
“我来不是为了他,而是来探望病重的宋教授,就你们学校的宋诚扬教授……至于他吗,我不知道该怎么说,其实我们一直是一对很普通的朋友,彼此对对方都没有更深的了解,在不见的坦然和相见的尴尬之间,我觉得还是选择前者。”左熙颖轻轻地道着,双手交叉放在桌上,瞥眼间,她从凯莱悦大酒店的顶层上看到了这个熟悉而陌生的城市。
真的能忘却吗?她自己也说不清楚。
这一对,可是够别扭的啊。宋思莹却是在如是想着,好容易联系到了左教授和左熙颖,主动成行是不可能的,凑了个巧,年前来潞州,左熙颖给她打了个电话,这下子让宋思莹喜出望外了,不过马上发现自己高兴得有点早了,两人的别扭由来已久,单勇不主动去见了,左熙颖也不主动见他,谁主动发这个邀请都难以启齿了。
可左熙颖终于还是有余念,处处打听着他的消息。于是她抱着玩笑的心态给出了这个馊主意,左熙颖不知道出于什么心态,居然默认宋思莹这个介绍美女的借口,不过意外的是,人家不来,现在倒好,干脆电话也不接了,而宋思莹又生怕弄巧成拙,不敢把师姐来的消息直接告诉单勇,这倒好,生生地同处一地,相见两难了。
“我觉得他放不下你,从里面出来就像变了一个人似的,话说得少了,玩笑也开得少了,笑容更少了,他周围这帮人,包括我,原来都是素不相识的,不过因为他聚在一起,他带着我们搞了不少成功的事,潞丰炒货,很出名的;响马寨酱驴肉,快成潞州的第一品牌了,雁落坪的净水厂、醋厂,也步入正轨了,还有风靡全省的‘醋娘子’香醋,还有响马寨上的木屋渡假村……他在不断挑战自己,可这些填补不了他心里的遗憾,熙颖姐,你……很在乎他进过监狱吗?”宋思莹突来一问,目不转睛地看着左熙颖,心结如果在这里,那谁也没治了。
“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你,不过两个人的私事不是那么容易说清楚的,我们相识的很偶然,但很快乐,是一种我从未体验过的,那种普通人的快乐……他带着我去城隍庙、带着我跳大众舞、拉着我上森林公园,我一直以为我很了解他,或许就有点小磕绊说不定也会平和的接受他,在我的眼中,他一直是位简单的人……不过有一天我却发现,根本不像我想像中的那样,我对他所做的事,对他本人,一无所知,你觉得那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左熙颖轻声问,在说着自己心里的困惑。
当然是受骗上当的感觉了,当发现熟悉的人干了这么多陌生的、不可理解的事,那种感觉自然不会很好,就即便做这些再有理由,恐怕也不是普通人能理解得了的。
宋思莹沉默了,就她也未必能全盘理解单勇,她看着若有所思,如画中美人般的师姐,期待地问着:“那……您真的不准备见他吗?”
“随缘吧,就即便我们成为恋人,也未必会是幸福的一对。谢谢你,宋姑娘。”左熙颖轻声道着,婉转的声音里,听不出悲喜的情绪,恬静的脸上,似乎也找不到曾经的欢喜。
单勇啊,单勇,你小子可错过什么了,居然不接我电话……宋思莹却是如是想着,不过她看到左熙颖如此平静的表情和如此优雅的举止时,她又在想,这美人可有点太出尘了,或许错过了,也未必不是好事……
……
……
响马寨的山上依然宁静,下午没什么事,郑锦婵没有走,在最大的那间木屋午睡了一小时,然后对借故送茶看她的刘翠云讲太喜欢这儿了,准备小住一曰再走。刘翠云自然主随客便了,不过她知道郑总的心结在那儿,单勇愣是扔下人家,一下午跑得不见人影,你说这事办得,太不地道,好歹一句话客套总得有吧。
不过那事她就干涉不了了,快年节的这里也清闲了,四点多钟又来了两对投宿的,估计是看要下雪了,来这儿住下,等着到滑雪场玩,夕阳下山,天将擦黑的时候,又有客来,车直停到木屋招待处的门外,有位围着围巾的女人进门问着:“老板娘,还有房间吗?”
“有。”刘翠云机械地应了声,抬头时,愣了。
好熟悉的声音,就是没想起来,她愣着盯着来客,对方却是笑着,慢慢地解着围巾,笑啐道:“翠花,居然连我也不认识,该打。”
“啊?华婷姐……你……你什么时候回来了?”刘翠云大喜之下,扑上来了。居然是快两年未见的团支书回来了。
“刚回来就看你来了呗,我看看,老板娘有点发福啊。”
王华婷抱着刘翠云,两人互捧着脸瞧也瞧不够,然后是相视哈哈笑着,拉着手又跳又喊又叫,简直比嫁人那天还高兴……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