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六十平的房子有多大?可能对于王华婷无法想像,心里虽然冠之以寒酸的定义,不过很快被颠覆了,一室一厅一厨一卫,装帧的很精美,收拾得很利索,厅堂中的中央挂着一幅“百年好合”的狂草,不知道为什么,她一眼就认出了是单勇的字,走近一看,果真如此。
茶几是手工实木制作的,雕得是百兽图,像件古器;沙发也是纯手工制品,刘翠云介绍说,本来是老大给自己做得准备搁在山上晒太阳,不过当新婚礼物送给司慕贤了,这玩意做得像单勇的姓格一样粗犷,格棱明显的框架蒙着两张大驴皮,倒比买回回去现成的还派场。卧室不大,临窗的书桌上一台老式的笔记本,这里记录了婚后几乎全部的生活,而让王华婷最感兴趣的莫过于那天热闹的抢亲。她拉着刘翠云,兴奋地问个不停。
而刘翠云,有哭有笑,笑里含泪地说着这段往事,听得王华婷唏嘘不已,拉着刘翠云的手,有点感叹地道着:“为什么不告诉我……后来断了联系,我还以为时间长了,大家的关系都淡了,谁可能想到发生这么多的事。”
“我那时候就想,胡乱嫁了人,糊里糊涂过一辈子得了,那些天我真的绝望了,人就像傻了一样。我也没想到,他们会真去抢亲。”刘翠云抹了把欢喜地泪水,这事说起来仍然让她感概万分,却是无法表达得淋漓尽致,只有苦笑着得着:“就那么很霸道地抢回来了,还派雷大鹏带了两个胖子扮歼夫,把高家的婚场给搅了个一塌糊涂,就像在学校罢灶闹事一样,把我也抢成县里的名人了。”
“那家后来没找你的事吧?”王华婷担心道。
“没有,单勇想到了,提前摆平了。”刘翠云轻声道,对于那家却是没有什么同情,她又补充道:“不但没有找麻烦,先前我爸办我的工作给原来的县长送了八万块钱,后来这个县长调任市开发区书记,他不知道怎么干的,居然把这笔钱也给要回来了。”
说得好不崇拜,不过王华婷却是对此多有了解,笑道:“这个不太难,当官的也怕闹事,你们抢亲声势这么大,一看就是家恶人,谁敢黑你的钱么?何况又是单勇出面,一个进监狱释放犯的名头,足够把当官的吓住。”
这话里多有取笑的成份,不过刘翠云无所谓了,直道着:“恶就恶吧,总比原来的良善处处受人欺强一点。华婷姐,别光问我,说说你……不是说要两年吗?你过得怎么样?”
“不怎么样,一出门,大部分时间还不就在想家里过得,又是异国他乡,实在过得郁闷,一点也没有你过得精彩。”王华婷一言以敝之,不过看这么平淡而稳重的样子,许是真没有什么可圈可点的地方,她这身份在潞州还算个官二代,出了潞州,怕是得泯然众人矣了。
“没法比呀,你不知道我多难受。”刘翠云道。
“是没法比,你现在多享受。”王华婷笑道。
这点刘翠云可不否认了,笑了笑,又问怎么提前回来了,王华婷却是严肃地道了句:“宋教授病重你不知道吧?看你过得这么幸福,肯定是不知道了……他是研究红学硕果仅存的几位之一,在学校时没发现,出了国才发现,他的影响都到海外了,我研读在校当地,有咱们潞州六个人,除一位出生在国外的,剩下的都知道宋教授,包括我在内有三人是他的学生,他病重的消息在他的学生中不知道怎么传开来了,各地留学生的团体都有人回来,我在当地就自告奋勇,当了个代表。”
“影响这么大,没觉得呀?”刘翠云有点愕然。
“可能比你想像中要大,他在八十年代就首倡建立了一个非官方的助学基金,每年把自己大部分的工资、稿费和其他收入,加上从事业有成的毕业生手里募捐到的钱,全部用于资助贫困学生完成学业,到现在已经快有三十年了,你想想,三十年,比咱们的年龄都大,这三十年帮助到的人,会有多少?”王华婷婷肃然道,一副凛然起敬的表情,在学校里就没少听说宋教授捐赠所有藏书的事,走出学校才发现,他干的事远不止这些。
“哇,太伟大了。”刘翠云愣了,只能报之以如此一句景仰的话了。看看时间已晚,从响马寨下来到市区吃完饭再回家看花了不少时间了,她拔着电话,安排司慕贤守寨,又被王华婷取笑真成压寨夫人了,刘翠云也坦然受之了,开着水,沏着茶,话题转向轻松的时候,她问着:“华婷姐,咱们俩人太寂寞了,要不我把雷哥给你通知来?”
“哟,你饶了我吧?雷二还那样?”王华婷吓笑了。
“小看人家了吧,早是精神文明办的国家干部了,女朋友都有了,一位警花,不信了吧?”
“是不是?那还真得见见……不过今天太晚了,改天吧。”
王华婷笑着看着电脑屏幕上了婚场,看到抢亲上马,那个熟悉的面孔让她下意识地摁了空格键暂停,是裹着白头巾的单勇,正帮兄弟抢翠云回寨呢,呲着嘴巴,一脸坏笑,那个无比熟悉的笑容再现,仿佛把她拉回了曾经的记忆中,忍不住地笑了,一年多不见,还那样。
“要不,把他通知来……”
王华婷蓦然回头,看到了刘翠云暧昧地笑着,也许她是那段情事所知不多人中的一位,黯然分手之后已经快两年了,如果再见到,会是一种什么样的场景呢。王华婷没有点头,刘翠云却是坐下来,轻声道着:“可能我说你不太相信,他和以前完全是一个迥然不同的样子,那事你听说了吧,因为那事进了看守所,出来后就变得不像原来那样了,要多忠厚就有多忠厚,要多老实就有多老实,连话都不多说了,不过办得事大家都看在眼里,干得事很多,但受益最大的不是他,我听说,他后来去厦门了,被左教授家里那位师姐给拒之门外了。”
“我回来的任务不是负责抚平那颗失恋受伤的心啊。”王华婷有点尴尬地说了句。
“我估计呀,他根本就没恋上,他一惯于想那些不切实际的事,虽然生意上成功了吧,总不能事事成功吧,总得有失意的地方,华婷姐,你是在乎他有过情史呢?还是在乎他有过前科?”刘翠云起身倒着水,轻声问着。
“我是在乎呀,他根本没在乎过我。”王华婷笑了笑,抿着嘴,好不失落地道。
“未必,那是你走得太远了,要在潞州,恐怕他逃不出你的手心……哎对了,华婷姐,你在国外没找男朋友吧?国外是不是比咱们开放呀?”刘翠云八卦地问,惹得王华婷笑啐了口,两人喝着水,不过那句话终究是没有说出来,刘翠云倒替他作主了,拿着电话,直拔了出去,却没料到傻眼了,关机。
有办法,她直接拔了司慕贤的电话,让司慕贤把这个消息,想办法告诉单勇。当她说完这些再看支书时,王华婷没有提什么意见。这作态让刘翠云暗笑了,她在揣度,王华婷绝对不是急于要见她才巴巴回来的……
……
……
“嗨,黑灯瞎火你跑什么?”
有人喊着,把山路上往上走的司慕贤吓了一跳,回头一瞧,是单勇上来了,他笑了,正找他呢,家里不在,可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了,几步走到近前,单勇下意识地往背后缩手,心细地司慕贤脑袋跟着他手动,一拉胳膊,右手捻了根玫瑰被司慕贤逮了个正着,他哧声笑了,直道着:“哟,老大,有些年头没见你玩这调调了啊。”
“可不,一天净想着生意呢,都忘了生活该是个什么样子。”单勇道。有点玩味了。司慕贤注意到了,这家伙连新衣服都换上了,他笑着问:“下午怎么把你跑没了?”
“准备准备,过年了置身行头呗,瞧,理了理发,刮了刮脸,省得我妈一天骂我像土匪。”单勇道。果真身上还散着香水味道,很淡,很有质感的那种,司慕贤笑着道:“现在目标明确了吧?她可是巴巴大老远回来找你了。”
“嗯,我想她心里有我,否则就不会来了。”单勇道,很陶醉的样子,或许,想通了,抓住眼前的才是重要。
“那还用说,她心里能没你吗?”司慕贤道,或许,想岔了。
“那你祝福我吧,不过别老跟着当灯泡行不行,我得好好准备一下。”单勇道,逐客了。
“好嘞,祝老大马到成功。兄弟在这儿恭候佳音啊。”司慕贤表了句江湖切口,偷笑着回招待处,不过刚坐下就觉得不对了,好像翠云说没通知到老大,这是……坏了,他一激灵从椅子上跳起来了,往门口一奔,方向是错的,一瞧老大是往山上走,肯定不是知道王华婷回来了,立马回头翻着入住登记,一看,郑锦婵在山上……坏了,岔了,他一抹嘴,好一阵苦水,赶紧地奔出去,急于澄清一下,老大这得姓,千万别在这节骨眼上犯生活作风问题。
晚了,他奔上去时,看到了坐北朝南的大木屋门吱声开了,持着玫瑰的单勇斜斜地靠了门廊上,勾搭进行时正式开始了。
司慕贤那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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