禄——,幸不辱命!”年富俯身将年禄从地上扶起,“好,很好,赶紧进屋说话。”将年禄按到椅子上,又是一番感激涕零之后,年禄兴奋得圆脸涨红,“公子的信笺已经交到德馨——,不是,是——”
年禄望向一侧满面狐疑却对年禄此行半月有余充满好奇的年季,嗫懦良久。年富淡笑,“但说无妨,此间并无外人。”年季小人得志的冲着年禄挑眉,年禄只当没有瞧见,兴奋道,“收到少爷信笺,德馨公子惊喜万分,还说少爷天纵奇才,他多有不及!”仿佛得到此人的夸赞,作为奴才的脸上也沾光。
年富淡笑摇头,那嘴角沁人心扉的笑意令年季捉摸不透。亲自倒了一杯茶水递到年禄跟前,感动得年禄眼泪汪汪,“宁州那边一切可还顺利?”年禄“咕咚咕咚”一口饮进,忙不迭用袖口撸去嘴角的水渍,回答道,“德馨公子到达之前,宁州乱象,衙役书吏罢工、生童罢考、商人罢市、农人罢耕,形势危旦!可是自从德馨公子到达宁州之后——”年禄那张脱了水、晒干了的圆脸上闪现熠熠光彩,“德馨公子先是在城外驻扎,城中士族商贾俱都惴惴不安;三日后德馨公子率军将宁州边境雁孤山上的土匪流寇剿杀殆尽,匪首枭首示众,乃令为民者当安分守己。当日广布告示晓谕宁州百姓,皇恩浩荡,福泽万民,定能使宁州百姓耕者有其田;居者有其房;仕者有其所。”年季咂巴着薄消的嘴唇,不得不钦佩道,“这一拿一捏之间便将世人玩弄于掌股之间,十七王爷不愧贤王之名!”
年禄纳罕,“你怎知德馨公子便是十七王爷?!”年季没好气的指了指脑门道,“你当本公子这里跟你一样,活人面皮,稻草芯!”年禄不服气,“那也有可能是十七王爷坐下首席幕僚!”年季隐晦而笑,望向一旁年富,“若真只是幕僚,他便不会笑的那么——”年禄追问,“那么什么?”
年季挪揄轻哼,“那么真!”年富起身,吹灭蜡烛,望着一股青烟袅袅升起,幽幽道,“携平定西南兵燹之余威,北上宁州,先是以武力震慑,随后又以怀柔手段安抚,以他之深谋远虑,运筹帷幄,我这等微末小计算是多此一举了。”见年富自嘲,年禄急忙摆手道,“德馨公子说今日之宁州犹如身上皮癣,德馨公子之法治标不治本,而少爷之策,却能抵千军万马,使宁州永享安宁!”
年季双眉微挑,“噢?是何仙方良策,居然能抵千军万马?”年富摇头,“均是拾人牙慧而已,不足道哉!”最看不惯年季仗着一张利嘴,横行不忌的得瑟样子,于是年禄傲然挺胸,与有荣焉道,“当晚德馨公子便写了条陈,八百里加急,直达天庭。大意是——,咳咳咳!”
年禄清了清嗓门,朗声道,“今有宁州客民壮幼妇孺十万有余,久脱桑梓,为求安身之所,发展之域,必先取得宁州户籍。否则常遭土著乡绅勒索、退佃、驱逐;子孙后代不得进入学堂;参加科举选拔,无缘仕途,等等不公现状,酿成今番宁州之乱,客民实无罪责。恳请陛下特允臣安辑客民之请!”
年禄稍作停顿,年禄插言道,“前番大学士张廷玉已于朝堂之上奏请‘安辑客民’,皇帝老儿特批‘棚民保甲法’由各省、府转宁州知州:凡宁州客民俱编入宁州土籍,一体当差。这才过了一月有余,宁州之乱却是愈演愈烈,可见此法不妥。”
年禄傲然道,“那是因为那些大人们久处京中繁华之都,根本不了解老百姓的真实需要!”年季挑眉,抬手遥请年禄继续说下去。因为听一个一向不长脑子的人说出这番有见地的话,年季顿时兴趣盎然。
年禄义正辞严,“德馨公子得至少爷的提示,向皇上建言,不再将宁州客民编入土著户籍——”年季神情一愣,望向一旁年富,心下疑窦丛生:宁州客民所求无非与宁州土著百姓同等机遇。不入宁州籍,难道再来次大迁徙,搬出宁州城不成!此法太过劳民伤财,也太没脑子了!
年季静下心神,继续听年禄说道,“而另立客民户籍,取名‘怀远都’,凡耕山者,概编保甲;有产者,另立都图。以怀远为名,隐寓招携之义。其秀者,令为义学,课习五年,俱得一体考试。卷面令注‘怀远’字样!”言罢,年季凝眉,久久出神,最后沉沉叹息,“老天何其不公,既生瑜又何生亮啊!”
作者有话要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