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禄兴奋道,“奴才走时,宁州城中一派兴然,家家户户张灯结彩,鸣鞭告喜,俨然春节元宵一般热闹。宁州府衙门前被百姓围堵得水泄不通,奴才根本无法进入跟德馨公子道个别。”
年季点头,“连番大捷,不费吹灰之力便化解西南及宁州危机,十七王爷‘贤王’之名不日便会传遍大江南北。本公子还真替这位贤王捏把冷汗——”面对年季意味深长的眼神注视,年富关切的望向一旁年禄,“这一路车马劳顿,早点回去休息,过两日再回府上听差。”
一听要过两日,年禄慌忙起身,“小禄子不累!”年富笑道,“总该回去看看媳妇和孩子。”想到月余未见的娇妻和孩儿,年禄泱泱道,“那奴才现在就回去,明日一早为少爷套马!”得到年富的首肯,年禄一溜烟的跑出了竹韵斋。
年禄走后,年季打破沙锅问到底,“你真的一点都不担心?”年富摇头,“一个没有子嗣的贤王,如何能建立千秋万载的皇图霸业!”年季浑身一震,过了许久,幽幽叹息,“也许只有你这样的人才够资格觊觎那把椅子,旁人纵然有才,恐怕也没你这般狠绝的心思。”年富嗤笑,摸了摸发痒的鼻翼,“这话在下权且当溢美之词听了。”年季眼睛一斜,低声咒骂,“衣冠禽兽!”
年富则从怀中掏出一只精巧雅致、金丝绣面的香囊,从里面取出一张薄薄的纸条,缓缓展开,一眼扫去,眉头微蹙。年季伸长脖子,但见那不足巴掌大的纸条上写着,“张云如,浙江桐乡崇福镇人,康熙三十一年生人,早年漂泊四海,居无定所,直至雍正三年回乡省亲。此人一向行事诡谲,出手阔错,且好色成性。”年季惺忪醉眼微微眯起,“难道这人就是——”年富点头,口中却喃喃,“一无职业,二非生童举子,却出手阔绰,混迹秋闱举子之中造谣生事,煽风点火。而且还是浙江崇福镇人,这个张云如倒是有点意思。”年季玩笑道,“崇福镇可是个惯出反清义士的地方。”年富心头悚然而惊,他突然有种身临险境的危机感。可细细琢磨,依然无法解开心头萦绕的忐忑。
闻到薄薄纸条上传来幽幽的梨香,年季叹息,“好端端的一位倾国佳人,愣是让你摧残成一个地下黑庄最大的女尖细。如此暴殄天物,小心天打雷劈!”年富莞尔一笑,颇有几分自得,“她是个天才。”就是这样一位纤不染尘的女子却能从海一般的信息之中抽丝剥茧,分离出对他有价值的线索,不得不说这是一种暗黑的天赋。年季慵懒的将自己消瘦的身体蜷缩进厚重严谨的太师椅里,漫不经心的询问道,“那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做?”年富淡笑,“那还需要年季兄帮个小忙。”年季挑眉,声音懒散,“说来听听。”年富则道,“将这道策论题想办法透露给这位神秘的张云如,记住要不着痕迹,且查无可查!”年季嗤笑,“的确是个小忙。”见年富胸有成竹,年季又道,“眼下若是请君入瓮之局,透露给张云如,无异于打草惊蛇。此一计也就到此为止了,算不得高明。”
年富点头,年季继续,“若是确有其事,以郭晋安今时今日之身家权势,定能接下这泼天大案。到那时名利双收,岂不正中郭晋安下怀。”百无聊赖从精巧香囊中倒出一颗冬珠,足有成年男子指甲壳般大小,纯白精美,散发出柔和的乳白色光晕,年富幽幽道,“记得老祖宗仙逝前一再叮咛,所谓宝剑封于鞘内,明珠藏于匣中。锋芒毕露,必然遭人记恨。往后行事更是如履薄冰,难展拳脚。”年季惺忪懒散的目光之中闪过一丝阴冷,“你是想让他爬得高,摔得疼?”年富淡笑,捻起精美冬珠,望着其上流转的荧荧乳白光晕,幽幽道,“野心会促使他冒一次险,这在其次,最重要的是——”
见年富故意卖关子,年季略作沉吟,突然很无耻的笑道,“你的目标是主考官之一的余鸿图!”年富淡然一笑,“这位年轻的鸿胪寺卿乃张廷玉大人的得意门生,听说还是妻舅远房一脉,若是此次泄题一事是真,那这位青年才俊的锦绣前程也算是走到尽头了。”年季闷了口陈年的烈酒,喷着酒气道,“由张廷玉老大人的亲传弟子去审张廷玉大人的得意门生,的确是再好没有的结果。斩杀一个,捧杀一个,一箭双雕!此策甚毒,不过年某喜欢。。。。。。”
转眼年谦出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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