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你真会开玩笑,我这是去养鸡场啊!”刘昌说:“现在整个陈家村的养鸡场都归我管!”
“哟,都升这么大官了!”老爹点点头:“能扯不少蛋吧?”
“那是——哎,啥叫扯蛋啊,是收蛋,收鸡蛋!”
“你收蛋还带着家伙?”
“村里招贼了。”刘昌说:“从上个星期开始,养鸡场里就丢鸡,一连丢了八天,少了三十多只!这是多大的损失啊!这些偷鸡贼简直就是丧心病狂!绝不能轻饶!打残打死都不亏!对了,弘道,你跟我一起去抓贼吧,立了功劳奖励工分!也能给你爹长长脸。”
我气鼓鼓的,本来想拒绝,可是老爹却突然说:“行啊,今晚就叫弘道跟着你,学两手,也为大队里出点力!投身到革命事业中嘛!”
“到底是在城里当官的,思想觉悟就是不一样!”刘昌高兴的说。
老爹说:“你先头里走,我交待儿子几句话。”
“中,快点啊!”刘昌吊着屁股往前走了。
“爹,你怎么叫我跟他去?”我说:“他摆明了是要使唤我。”
“乌云遮月,各掩一边,星散于野,流光惨淡。你瞧这天象——”老爹仰面看看,又四处瞧瞧,然后低声说:“是晦气临村,吉凶参半之兆。刘昌满脸杀气,又满脸死气,手里要犯六条命,又要赔上自己一条命!我看今夜村里要出大事!”
我大吃一惊,看了一眼刘昌走在前面的背影,陡升寒意。
“他手里有刀有枪,又是个流*氓无赖,面带杀劫,不可小觑!”老爹嘱咐我说:“我要回去办点要紧事,只能叫你去跟着了。你该出手时就出手,别叫他****无辜。”
我点点头:“知道了,爹。”
老爹拍拍我的肩膀,转身朝家里走去。我也去厮跟刘昌。
村南有十余亩地,都被篱笆高墙圈了起来,里面蓄养着数百只鸡,是归陈家村第八分队所有的集体财产。
我就是第八分队的户口。
当我走到养鸡场的时候,刘昌刚打开篱笆门,嘴里嘟囔着:“大了个蛋,有人来了,这鳖孙赖种狗也不说叫唤……”
“这里面有狗吗?”我也走到了篱笆门前,可是根本就没有听见里面有狗的喘息声,更不用提狗叫了。
“有啊,鸡子天天丢,夜黑才弄回来了三条大狼狗,专门放进来看着鸡场。”刘昌说着,拿起电灯往里面照。
灯光横扫之际,我猛地看见,十余丈外的地上鲜血淋漓,三条大狼狗仰卧横陈,一动不动!
“狗死了!”我心里一沉,急忙往里面跑去。
“乖乖啊!”刘昌也跟着跑了过来。
凑近了看,三条狗无一例外,尽数毙命!
都是脖子上被割开了一道口子,三寸多长,除此之外再无别的致命伤,而地上流出来的狗血多的吓人,显然这三条狗都是血流光了才死的。
“我****八辈祖宗!”刘昌惊怒交加,骂了一句,然后从兜里掏出来一个手电筒抛给我:“快一起找!偷老子的鸡,还杀老子的狗!别叫老子逮住你,逮住了叫你个赖种吃枪子!”
我接了过来,只见刘昌已经把枪提在手中,“咔咔”的填铅弹——农村里打兔子的枪,都是那种装散弹的土枪,一枪放出来,能打四五十颗铅弹,覆盖面积极广,威力惊人。缺点是攻击距离很短,装填铅弹也很麻烦。
刘昌装好了子弹就开始瞪着眼环顾四周,头上的矿灯帽乱晃。
我说:“你先别照了,鸡场里没有人。”
刘昌狐疑道:“你咋知道没人?”
“用耳朵听。”我说:“这里面只有咱俩的呼吸。”
“看把你能的,还就咱俩的呼吸,那鸡子的呼吸就不算了?”刘昌不信我:“几百只鸡子都不喘气了?”
“人和鸡的不一样!”我懒得和他纠缠:“你爱信不信!”
“对了!”刘昌突然想起来什么似的,叫道:“我得去查查鸡子丢了没有。”
刘昌往圈养鸡子的铁网那边去了,我则蹲下身子,用手电筒照着,仔仔细细的看那三条狼狗脖子上的伤口。
这三条狼狗形体都非常大,立起来几乎有成人高低,腿粗、嘴长、背阔、腰壮,两三个人都近不了身,居然被人划破了喉咙!
而且从地上的痕迹来看,三条狗毙在一起,倒在同一片血泊中,死的时间应该相差无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