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得没计较他的没大没小,挑眉了然道:“诸臣必定是驳了你的意思,否则你该去菊苑向你的宠妃展示恩宠,而不是哭丧着脸到哀家这里来。”
燕清绝抬眼看向慕容青,平静地说道:“诸臣说,请太后娘娘定夺。”
慕容青敛了几分笑,不说话。
燕清绝继续说道:“三年过去了,青青,诸臣依旧只知有太后而不知有朕。”
“你是这么认为的?”慕容青笑意全敛。
“那你要朕如何以为?”燕清绝握拳低吼,“诸臣众口一词,说要请太后娘娘定夺,他们在朝堂之上当着朕的面儿说要请你定夺!”
“皇帝!”慕容青终于露出几分怒色,“你要是这么认为,那就错了。朝堂之上,你与诸臣是敌人,诸臣会用尽一切办法驳倒你。他们真正驳倒的不是你,而是皇权。诸臣通过这个方法来牵制皇权,以成就他们一世清名。这就是他们的信仰。为了这个信仰,他们会使用一切可以使用的筹码,他们引据论典,他们搬出列祖列宗,他们甚至借由哀家来打压你。可是,皇帝,你与诸臣博弈输了是因为你不够强大,而不是因为哀家。”
燕清绝不言,依旧看着慕容青。
慕容青缓缓吐出一口浊气,面上的怒色也褪了几分。
“三年前哀家搬到离宫时就在想,没有哀家看着你,你一定乐疯了,任意妄为,沉迷后宫,哀家甚至没有想过你会没有子嗣。”
燕清绝顿时有些受伤,“青青,你就是这么想我的?”
慕容青摇摇头,“从你忙到没有时间让后宫妃嫔为你诞下一儿半女,哀家可以看出,你做得很好,你比哀家所想的要好得多。皇帝,如今的朝堂绝不是三年前的朝堂,你低估自己的影响力了。”
对慕容青无礼后,她不但没有恶言相向,还好意劝慰。这于燕清绝来绝对说是极难得的体验。
燕清绝撇撇嘴,干巴巴地说道:“青青,你处置宁妃处置得有些过了,你我都知道她是个没脑子的,并非害善贵嫔流产的罪魁祸首……”
他有些说不下去了,因为慕容青在用看怪物一样的眼神看着他。
“既如此,你又何必请哀家回宫?”慕容青有些不可思议。
“那是因为……”因为你身体不好,我放心不下。还因为我想你了。
可是,燕清绝说不出口。他知道,这种话骗宁嫔可以,骗张贵嫔也可以,甚至骗善贵嫔也可以,可是骗不了慕容青。他若是说出口,只会让慕容青笑话。因为他和慕容青都知道,他请慕容青回宫绝非是圣旨上所说的请慕容青回宫养病的缘由,也绝非是因为他对她的思念愈来愈重,而是因为他勤政三年,时局已稳,时机已到。
是啊,燕清绝觉得时机到了,而他一人不能兼顾前朝后宫,所以他请慕容青回来坐镇后宫。
“皇帝,你很清楚,要想哀家坐镇后宫,而你又不想立皇后,哀家若不借机立威,日后只会更加艰难。你该知道,时机难得,其中风险又有多大,根本容不得半点差错!”慕容青一脸肃色。
燕清绝面上闪过一丝难堪,随即有些恼羞成怒,“若非你降了宁张两家女儿的品级,今日早朝上两家就不会极力反对我封善善为妃!”
“好个情深意重的皇帝!”慕容青冷笑,“朝堂之上本就是你理据不足,站不住脚,与宁张两家无关,与哀家也无关。更何况,即使哀家不降宁张两家女儿的品级,宁张两家也不会赞成你扶植一个妃子出来牵制他们的女儿。区区三年,皇帝你推卸责任的本事倒是越来越高杆了。”
但凡皇帝都有一个毛病,死不认错。燕清绝是皇帝,所以他不可避免地具有这个毛病。尴尬而恼羞成怒的燕清绝硬梆梆地说道:“我只是想告诉你,做事别太绝,还是留有余地的好。你才回宫不到两个月,这后宫天翻地覆,谁都知道是你搅的。”
燕清绝是矛盾的,他希望慕容青助他一臂之力,但他见识到慕容青的厉害之后又忍不住别扭起来。慕容青是明白这一点的,但明白不代表接受,慕容青完全不能原谅燕清绝会生出如此古怪无常的性格来。
“皇帝,你过了。”
慕容青说这句话时完全是平静的,可就是这平静的语气让燕清绝想起了以前她教训自己的场景,心中别扭不可抑制的放大,所以他寒声道:“是你教我的,深藏不露方为上乘,可你一回宫就如此招摇,你就不怕会像三年前那样……”
作者有话要说:预告,周末可能有船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