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漆黑如泼墨,可三皇子府里里外外却是火光冲天,火把闪烁的光晕几乎映红了半边天,潜伏在三皇子府外的隐卫细细观察一阵,立即飞身返回五皇子府。
孟慕晴尚未睡下,仍在前厅等待着宫里的消息。
但她万万没有想到,会听到这样的惊闻。
“皇上命他们寻什么?”
孟水筠究竟告发了何事,竟让皇上差人围了高湛的府邸?
孟慕晴愁眉紧锁着,一时有些捉摸不透里边的玄机。
“呵,父皇想找什么不重要。”高尘露出抹意味深长的浅笑,仿若一只正在算计人的狐狸,“清讫,联络千沙楼的人,该是他们行动的时候了。”
“是。”
站在门外的清讫当即领命,迅速离开了府宅。
“你葫芦里究竟卖的什么药?”她怎的听不明白?自上回离开千沙楼本部,他们就再未有过往来,极力撇清关系,防止朝廷生疑,可听他这话,似乎背地里另有计划?
高尘眉梢一挑,故作神秘的说:“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高湛进宫后,被带往了偏殿,并未第一时间见到高永帝。
偌大的殿宇里,只他一人,且殿外有禁军把守,这让高湛颇有些不安,总觉得情形不太对劲。
他几次欲出殿门,想打探些消息,都被侍卫给挡了回来。
后半夜,一个个红木箱子堆放在三皇子府前院里,这些东西都是从府中搜查出,需呈给高永帝的证物。
满院的女眷、奴仆,战战兢兢龟缩在一旁,眼睁睁看着侍卫在府中为所欲为,人群中,未施粉黛的慕菀菀脸色出奇的白,仿佛在害怕着什么一般。
九门都统大致清点过箱子,确定无误后,挥手收兵。
“大人!”
一名骑兵脚步匆忙地从后院跑来,手里握着一叠信件。
“这是小的在三皇子的床榻暗格里发现的。”
他低垂着脑袋,毕恭毕敬将信函呈上。
都统匆匆一看,脸色顿时变了。
“你们,”手指点过几十名骑兵,“留在这里,把他们看紧了!一个人也不许离开!其他人,带上东西,随本将入宫!”
大批人马撤出府邸,骏马驮着箱子,从洛阳门而入,直奔御书房。
这些木箱中装着的大多是往年来朝廷赐下的赏赐,其中亦有些是高湛的党羽在暗中孝敬的珍宝。
出自名师的字画,价值连城的首饰、器皿,还有不少地契。
高永帝愤然将一串珍珠坠子砸在地上。
“好!好啊!”
他栽培的重臣,私底下竟敢向皇子行贿?瞧瞧这些东西,都快比得上小半个国库了!
“皇上,此乃三皇子府中的账本。”
九门都统跪在地上,将记录着开支用度的账本呈上。
“另外,这是微臣在三皇子的卧房内找到的。”
他探手入怀,将另一叠信函递交上去。
信函共有六封,是以国史院学士为首的五名朝堂重臣写给高湛的亲笔信,信上白纸黑字写着,笼络各地富有声望的有学之士及拉拢朝廷新晋官员等不可告人的秘辛。
而另一封厚达拇指粗的信函,则是一份名单,上边除身居要职的朝臣名讳外,其府中妻妾、子女,包括旁系亲属皆记录在案,不仅如此,在名字下,还写有他们的嗜好。
一介皇子为何要打听这些事?
分明是意图投其所好,方便拉拢!
“这些真的是在他的府里找到的?”高永帝语带颤音的问道,双眸充血,呼吸喘如猛兽。
“微臣不敢说谎。”九门都统给出了肯定的答案。
高永帝如蒙雷击,踉踉跄跄地退至龙案边上,几乎失去了站立的力气。
他原以为孟水筠是口出妄言,污蔑湛儿结党营私,没想到,这事竟是真的。
涣散的瞳眸轻扫过手里捏出褶皱的名单。
这上边有多少大臣归附了他?朝堂之上除却自己知道的,还有哪些是他的党羽?
“逆子!”
高永帝怒声低吼,这一刻,他恨不能亲手杀了高湛!
九门都统屏气跪在地上,没胆子抬头去看帝王的脸色。
“把他打入天牢!”
高永帝怒发冲冠地高喝道。
此等狼子野心之人,不能留!
九门都统奉旨退下,人刚退至殿门,还没将门打开,又被高永帝唤住。
“别去了。”
他不能打草惊蛇,否则,极有可能逼得那逆子狗急跳墙,使朝廷生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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