字,眼眸顿时亮了,仿佛看到了救星,“是水筠让你来的?”
她就知道,就知道她的女儿不是狠心黑心的人,即使对外人再狠毒,对她,仍是孝心十足的。
“她让你救我出去对不对?”张慧激动地抓住黑衣人的手臂,许久不曾修剪过的指甲,几乎嵌入了衣袖。
黑衣人微微眯了眯眼,沉声说:“是,主子特命奴才来解救夫人,让夫人从严刑折磨里得到解脱。”
别有深意的话,让张慧隐隐察觉到一丝不妥,但获救的喜悦很快就将这丝古怪感淹没,她忙不迭点头,催促道:“那你快点救我出去啊,我受够了这该死的鬼地方!”
她这辈子从没吃过这么多苦头,这些全都是那贱人害的,等她出去,她非得要好好合计合计,让那贱人付出代价。
幻想着美好的未来,张慧忍不住咧开嘴笑了,然,笑容尚未持续多久,颈部就被一条布帛狠狠缠住,呼吸一顿,一股窒息感立时传来。
“呜呜!”她拼命挣扎着,双腿不住在地上蹭动。
黑衣人一左一右拉拽着布帛的两头,冷眼看着她垂死的挣扎,压低声音,在张慧耳边说:“夫人,要怪就怪你知道得太多,主子说了,等你去了黄泉,每年你的忌日,主子会替你上一炷香,你安心的去吧。”
手上的力道勃然加重,布帛仿若铁链,朝颈内勒了进去,颈骨甚至发出了咯咯的碎响。
张慧起初还有力气挣扎,但此时,双眼开始泛白,舌头本能地从嘴里伸出,一张脸又红又青,透着几许死气。
“什么人?”
就在她即将咽下最后一口气时,牢房外突然传来了狱头的惊呼声。
“该死!”黑衣人一把松开手,探了探张慧的鼻息,然后手腕翻动,袖中的匕首立时滑入手掌,无情刺在了张慧的心口上。
狱头赶到牢房的时候,房间里只有倒在血泊中,奄奄一息的张慧一人。
汨汨的血泊在她身下弥漫着,加上她那张青紫的脸,仿若一具死尸,骇人至极。
天蒙蒙亮,大理寺大牢遭遇贼子擅闯,重伤待处决的要犯张慧一事,传入高永帝耳中,而京城消息灵通的官员,也在同时间得信,大理寺御卿连朝服都没穿戴整齐,慌慌张张赶赴深宫,向帝王请罪。
孟慕晴洗漱更衣,紧急奔赴大理寺。
“不用担心,那一刀偏离心脉两寸,又有御医救治,人死不了。”高尘拥着她坐在马车内,轻声安抚道。
“我像是在担心吗?”孟慕晴莞尔一笑,眸中闪烁的是恶意晕染的畅快,“隐卫不会失手,这一次,姨娘醒来后,怕是再难自欺欺人了。”
所有证据全都指向她的好女儿,在鬼门关走了一圈,不知姨娘苏醒后,该有多疯狂,多绝望。
她已经迫不及待想要亲眼见证这一幕,想要看到那些害得她家破人亡的仇人,品尝到她曾经的痛苦。
放在膝盖上的双手因激动,微微颤抖着。
高尘眸光微暗,无声握住她的柔荑。
马车在大理寺外停下,天尚未大亮,但大理寺内已是人心惶惶,一片混乱,尤其是昨夜负责大牢安全的狱头、衙差,这会儿正跪在院子里祈祷着犯人千万别死,人活着,兴许他们还有一线生机,可人若是死了,皇上必会震怒,这失职的帽子扣下来,他们还有活路吗?
“姨娘的情形究竟如何了?你们谁能告诉我?”孟慕晴初入院子,便急匆匆关心起张慧的伤势。
“卑职见过……”院中的众人刚欲行礼,就被她挥手止住。
“都什么时候了,不必讲究这些虚礼,快说,姨娘她是不是……是不是……”她有些说不下去,眸中泛起一层水光。
“太医正在为要犯诊治。”衙差沉声说道,“伤得怎么样,卑职等并不清楚。”
太医早先就到了,且把牢房里的人通通赶走,只留下药童在一旁帮手,以至他们也不晓得要犯的伤势是重还是轻,但想及在牢房里见到的场景,应当伤得不轻。
“莫要着急,我这就带你去看看。”高尘安抚般拍了拍孟慕晴的肩膀,拥着人朝大牢挪步。
满院的衙差根本不敢阻拦,谁都看得出这五皇妃有多在乎牢里那位。
“哎,五皇妃心真善啊,那人买凶试图行刺她,她却以德报怨,真真是令人佩服。”有人低声感慨道,此言一出,身旁的同伴莫不是点头附议。
以怨报德容易,以德报怨难,要原谅一个想伤害自个儿的人,得有多大的气量才能做得到?单凭这一点,五皇妃足以令他们佩服。
孟慕晴一路疾行来到大牢,刚穿过那条窄小的通道,便嗅到了从敞开的铁门里飘荡出的浓郁血腥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