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2
富贵是在半夜醒来的。说不清是在睡梦中还是在现实,他明显地听到了轻微的脚步声。
他闭着眼睛,竖起耳朵集中精力地倾听着周围的动静。
过了十几分钟,周围依然没有任何动静,夜很寂静,只有胡杨的树叶在微风下沙沙作响。富贵笑了笑,也许太紧张了,或者是做梦听到的声音吧。
富贵又躺下,可翻来覆去的没有了一点睡意。他索性坐起来,看到战友们在清淡的月色下睡的正香,他用手摸了摸躺在身边的侯严峰的额头,已经退烧了。富贵清点了一下人数,除了担任警戒的王洋和杜磊,其余的人都在沉睡。
也难怪,这两天戈壁上就像一个巨大的蒸笼,好容易遇到了这样一个有风的天气,又有谁能经得起这样清凉的诱惑呢。
轻微的“窸窣”声又传过来,富贵判断了一下方位,拿起枪,悄悄地向发出声音的地方摸去。
可是转了一圈儿,除了树叶的响动声,只有淡淡的月光透过枝叶的缝隙,笼罩着夜的宁静。
富贵返回来,战友们都起来了,小于举着枪悄悄地问:“发现什么情况?”
富贵摇摇头说:“我查看了一下,没有发现什么。”
杨爱国沉思着说:“我明明听到了有人踩到草叶的声音,难道听错了?”
小于悄悄地说:“我也听到了。”说完伏在地上,冲他们打了个静声的手势,把脸贴在地上认真地倾听着。好久,他爬起来失望地摇摇头。
富贵抬头望望头上胡杨的枝叶,在皎洁的月光下,那些茂盛的鬼魅般的随着微风轻轻摇曳着,就像一个个被吊在树上的尸体,在朦胧的夜里轻轻晃动着。
夜很寂静,可是,他们此刻的心却像飘在惊涛骇浪中的小船,在这个静寂的夜里难以平息。
富贵感觉自己的心都快跳出来了,尽管他是“人质”,可是他从接到命令那时起,就一直矛盾着,他不希望自己朝夕相处的战友败下去,同时也不希望最好的战友的部下落魄而归,何况那是一群年轻的队员,一群没有经历任何战争的队员。
自从他被那阵“窸窣”声惊醒,他就感到了一种从未有过的紧张,也许是一种直觉,可是,作为一名最出色的狙击手,他一直相信自己的直觉。
富贵转头警觉地查看着周围的动静,可是,除了凉爽的微风,只有偶尔传来一两声野鸟的惊叫。
杨爱国压着嗓子说:“我感觉有点不对,这里静的有点吓人。”说完给富贵和小于打了个手势,要他们分散查看。
富贵做了个明白的手势,端着枪猫着腰向那片胡杨林摸去。
当他闪在一棵高大的胡杨树背后的时候,他竟然发现自己满脸是沁出的冷汗,太紧张了,他用袖子擦了一把,定了定神,把枪举起来,透过瞄准镜不断地变换位置着搜索周围的动静。
周围还是一片寂静,可是,富贵隐隐觉得这种寂静里却隐藏着一种潜在的危险——尽管他说不上怀疑的理由,仅仅是直觉!
他屏着呼吸,生怕自己的呼吸会惊动潜在的对手,直到他端枪的手有一点麻木了,他的手指紧紧地放在扳机上,只要他发现任何异常,他知道自己唯一的那颗子弹会狂啸而出,直到对方毙命。
可是对手会是谁呢?
他忽然觉得自己判断出现了问题,如果……他不想再想下去,因为如果来的不是六中队的队员,凭着对手的镇静,他无法想象后面的结果会是怎样。
他不由地有点佩服对方,因为对方比他更能沉得住气,他看了看表,已经半个多小时了,指针还在慢慢的蠕动着,似乎在考验着他的耐心。
突然一声惊呼,响彻在寂静的夜里,富贵的心突突地跳了几下,他调转枪口,可是刚才发出声音的地方除了茂盛的草叶动了几下,没有发现任何人。
富贵感觉自己的衣服都湿透了,贴在身上黏黏的难受,汗水不断地在他脸上滑动下来,痒痒的。
突然,影影绰绰的树后闪出七八个人影,月光下,乌黑的枪管发着锃亮的光点,黑洞洞的枪口分别指着他们。
“全部举起手来,我是六中队成春,你们被包围了。”冲在前面的人端着枪,冲他们威严地命令。
战友们都愣了。
蹲在一块石头后面的小于懊恼的端着枪,迟迟不肯放下。从后面包抄上来的几个人影冲上来,其中一个人得意地说:“别反抗了,现在七八只枪口对着你们,反抗有意义吗?”
富贵看了看情势,知道反抗是无谓的,只好丢下枪支,举起手慢慢地走出来。
成春打量了他们一会儿,掉头命令道:“陈默,去把他们的枪支,地图,匕首全部收了。”
那个叫陈默的上来把杨爱国他们的枪支都踢到一边,走到焦骥身边时,仔细辨认了一下,回身喊道:“报告,焦队长在这里。”
成春“哦”了一声走到焦骥身边,搀起他说:“你们怎么在这里?没事吧?”
焦骥站起来拍拍身上的土说:“没事,就是峰子中暑了,说来惭愧,昨天被他们捕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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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默忽然指着小于喊道:“你把手举起来,听到了没有?”
富贵掉头看了看,小于不服气地双手叉腰,夜色中,他的双眼瞪得比天上的月亮都圆。
成春挥了挥手,陈默走过去一脚踢在小于的膝弯,小于“哎呀”一声,就跪在了地上。他掉头瞪着陈默骂道:“你他妈的怎么这么黑?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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