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坤其实自吴安平走后半个月就不抱什么念想了,不过话说回来,所谓的念想也不过是认为自己的好心遭到欺骗而已,这种事每天都在发生,自己为何耿耿于怀呢?或许,这是于坤暗自对自己的揣测,或许是因为自己好容易发现一个与众不同的人,有些过于期待想象之外的生活,才会在吴安平渺无音信近两个月后,感觉失落和无法接受吧?
现代人从一出生就被套上了枷锁,命运中充满了无可奈何,每时每刻都在躲避危机,而几乎所有你收获的都不是你最想要的,甚至有时候,你连自己想要什么都不知道。有理想的人是高尚的,没有理想的人只靠惯性活着。
吴安平的出现对于坤来说,意义也正在于此,他是于坤所期待的一个变量,能让一天一天不断重复的生活重新变得不可预测,重新充满无限的可能性。
这种刺激是每天苟苟于生计的人无法抗拒的,于坤觉得自己就像一个做了半辈子家庭主妇的女人,突然遇到一个花枝招展的老男人,刚有点红杏出墙的意思,谁知那人却毫不领情地跑了。
这时候他也没预料到,当吴安平再出现时,他的生活竟真发生了巨大转变,转变的幅度之大使他后来回想都觉得难以置信。
吴安平是在网吧找到于坤的,一方面因为吴安平没有于坤住所的钥匙,另一方面于坤除了网吧也没什么地方去。
于坤心中狂喜无法形容,不过表情确实很平静,话也说得平淡如水:“嗯,没关系,我没在意,回来就好。”当时就是这样,他让吴安平旁边等着,他还是一如平常满脸挂满微笑为上网客提供优质周到的服务,即便吴安平眼睛都不眨地盯着他的一举一动,他也没表现出其他异样情绪。
但回到住所,吴安平说得第一句话就让他大惊失色。
“于哥,你辞职吧!”吴安平这么说。
于坤眼神古怪地看着吴安平道:“你说辞职?你可能不知道吧,今年我已经辞了三次职,算上去年是七次,除了在网吧,我找不到自己还能干什么的。”
吴安平笑着摇头道:“不,你能干......或者应该说我们能干的事情很多。记得我跟你说过,我们会发财的,而且是发大财。现在你看这是什么?”
于坤朝他张开的手掌看去,便看到几个绿意盎然晶莹剔透的小玩意。于坤第二次大惊失色:“这是翡翠?你从哪儿弄来的?”
吴安平为难道:“从哪弄得不能说,反正你知道我不缺这玩意就行。我缺钱,而这玩意能换钱,你说,是不是发财了?当然,还有一些其他东西也能换钱。我刚......嗯......出山,还不了解这社会,这事还得你先干起来,我先跟你学着点。”
于坤变得慎重起来:“你是认真的?”
吴安平也严肃地道:“当然认真。一个人干不了大事,想干大事就不能一个人单打独斗,我想干大事,不找你找谁?现在就看你想不想干了。”
于坤默然不语,过一会儿,从抽屉里找出了一盒烟,颤抖着点上深深吸了一口,缭绕的烟雾背后,他的面孔也模糊起来,只一双眼睛闪烁莫名光亮。
他很明白,吴安平所说肯定不是卖掉这些翡翠这么简单,这只会是一个开端,而对于坤自己,如果加入进去也必将开启新的历程。渴望改变的心灼热得发烫,但同时他又觉得异常的空虚,没有底气。
吴安平劝说道:“于哥,记得你看那个什么......哦,电视剧是吧......的时候,你对男主角很不满意,对我说‘人死卵朝天,不死万万年。不就是几十万吗?左怕狼右怕虎的,怪不得后来不成事。’,现在我问你于哥,你现在在犹豫什么?”
于坤老脸一红,将烟头一踩猛地站起吼道:“我干了!老子把后三十年的劲都使上,就不信干不好。”
吴安平一乐,朝他竖了竖大拇指。于坤白他一眼:“你别笑话我,我这可是豁出去给你干了。嘿嘿,老子家小门小户,最看不得钱,这不,几颗翡翠就把我眼晃花了。”
两人初步决定卖掉这些翡翠后成立一家古董店,本来珠宝店是个选项,但是两个菜鸟商量后,觉得珠宝店可能更需要将来源交待清楚,古董店除非你收得贼赃,不然应该不会那么严格。
于坤倒是百般追问来源,但吴安平怎么可能将实情说出,又编不出合情合理的故事,只是推脱,但已经信誓旦旦地保证了,绝对不是贼赃,也不触犯任何法律。于坤无法,只能委屈地不再去想这件事。
公司名称暂定为“多宝斋”,百分之九十归吴安平,于坤占百分之十。于坤觉得所得太过,但吴安平坚持,并说如果不是他需要大笔的钱,于坤会得到更多,而且他并没有时间参于运营。毕竟给人打工和成为合伙人是两种心情,于坤推脱几次不成,也就不再抗拒。
事情就这么定下来,不过吴安平还有个事得于坤帮着想个办法。他想办个身份证。
自到这个时代,吴安平其他方面可能还不了解,对这张薄薄卡片的认识却已经很清晰。身份证太重要了,离开了这张卡片,你只能游离在这个世界的外围,不管干什么不管到哪里都会被卡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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