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 /> “东方,你说我有事没有?”越宫景转头问。
东方冷冷地说:“我没意见,如果你想阿悦最后看到的是你的尸体的话。”
越宫景一怔,他就是不想连她最后一面都见不到就这么死去了啊。低头沉声说:“在墓洞的时候,那个神秘人曾经说过,我中的毒叫紫陌。说到紫陌为万毒之首,无色无味,至妙至极,至神至虚,莫能测其末,莫能定其初。除了毒发的那一刹那,根本让人无法察觉。”
东方听了更是一脸不解,紫陌?倒是跟族语无情同音,可这跟两族有什么必然的关系吗?他在族典上也从未读过关于紫陌、无情有关毒的记录。“他还说过其他的吗?毒发时是什么样子,能撑多久?”
越宫景摇头,“他只说除了他之外,无人能解,即使是赭翥族的神医,也不行。”
“既然有名字,就一定能找得到记录,就算我解不了,也一定有其他人可以解!”
“嗯,我等着,一定死不了,我一定要去救阿悦,一定要去……”问问越宫璃,他的箭指着的是父皇啊,那么好的父皇,他为什么下得了杀手。
越辳还想说什么,陆芳尘拦住他,摇摇头。
越宫景看着满脸担忧的众人,笑笑说:“放心,我撑不住的时候就回来。德妃娘娘,芳尘姐姐、东方,父皇就拜托你们了。”
一听这称呼,越辳又黑脸了:“你刚才叫什么?我是你小叔,她是我妻子,你要叫什么?”
看着越辳一脸别扭模样,除了东方和昏睡的皇帝外,屋内所有人都扑哧一下笑起来。因陆母和庄嫔是手帕交,虽两人年纪也差了有十岁左右,但庄嫔未入宫之前,两人私交很好。陆芳尘未入西郡前,跟庄嫔的关系也很好,婚前虽然只跟越宫景见过一面,但婚后跟越辳闹别扭,两人也曾在江湖中相见,便姐弟相称一直到现在。
陆芳尘娇嗔地看一眼越辳,说:“好了,一个称呼而已。”
越宫景则乖巧地答:“我知道了,小叔莫怪,小生正式向婶婶见礼了。”
“叫婶婶听起来好老,我还是喜欢听阿景叫我姐姐。”
“不准!”
而远在京城的越宫璃收到消息说,安西王妃前来支援,安西王及安西军逃脱,而己方的几万人马,却因撤离不及时,在乌那山地动中,几乎全军覆没,只逃出了一千人不到。而主峰高达数千丈的乌那山在地动中,整片坍塌,变成了一个小土包。生活在其中的山民,无一幸免。乌那拱措河水暴涨,上游十几个村子被淹,无一人生还。现大水正往中下游扑去,也许还会造成无可挽回的损失……
越宫璃看完之后,简直气得想吐血。乌那山脉连绵数百里,是北郡与西郡的一道天然分界线,是哪个混蛋干的,竟然能将一座山都夷平!而所谓的宝藏连半个银子都没见着,还赔了他数万兵马!
皇后从殿中走出来,关切地说:“璃儿,先去休息会吧?”乌那山的战况,她每天也都收到暗卫传回来的消息,听到皇帝临死之前,亲口将皇位传给了越宫景,也没有看她的孩子一眼。想到这个,她就怒不可遏,为什么她和她的孩子就输给了那个女人和她的儿子?
越宫璃神色阴沉,仿若没听到一般。
皇后长叹一声,自己的孩子,她何尝不知道他的性格?若没有她在后面推一把,他怎么会把箭头射向他崇拜的父亲?据他身边的人说,那一刻他是极伤心的,可是她从来不喜欢后发制于人——为了这一天,她等的太久,准备得太久了。
“不要太过烦心了,你是嫡长、储君,我们起兵,名正言顺!反正听到皇帝那番话的人都死在乌那山了,光是他越辳和越宫景,还成不了大事。”如果他们敢占据西郡,分裂为治,就更给了一个合理的理由让他们名正言顺出兵征讨。
“母后,让我静一静。”越宫璃轻声说。
皇后一怔,离开之前说:“璃儿,开弓没有回头箭。你在这里再伤心难过,外面的人还是会说你犯上作乱,弑君杀父。我从来没有教过你后悔两个字怎么写,我希望你明天出去以后,像一个理直气壮的储君!”
越宫璃呵呵低笑,竟让离开的皇后觉得后背一阵阵阴寒,回头看背光而坐的身影,只觉得像来自地狱的恶兽。她脚步一沉,顿了顿又说:“璃儿,如果母亲的话说得太重了,你不要放在心上。或许你也不太赞同母亲的做法,但我做的都是我认为对我们母子好的,既然你回来了,又做到了这一步,我们就断没有了退路。日后,母亲断不会再自作主张……”
留下后半句,就走了。
越宫璃却突然像失去力气一般,四肢摊开,倒在地上。不自作主张啊……说起来容易,她能做得到吗?这次她逼着自己举起了反刀,却从来没有想到,举起反刀之后,他所面对的困境。
不是没有想过会走到这一步,但绝不是现在,这么快。虽然一直有所准备,但他手上能调用的武力太少,越辳是不用说了,一定会站在越宫景那边,北郡有平胜,向来跟自己不对头,不说段唯阳会支持越宫景,只要他两不偏帮,自己都要谢谢菩萨保佑了。
乌那山是刚开始,他却在里面损失了近五万的兵力!徐较也不知死活,京城里除了健锐营,谢安又带走了一半的禁军,在神机营里蠢蠢欲动。武将里他能用的只有肃诚侯、威远将军、镇南将军,且三人里,肃诚侯久不带兵,只领虚职,世子陶备远在开平,而开平是西郡入京的第一道关口,他也不能在此时将陶备调离。威远和镇南在京城的兵力也不过百余亲兵……
就算其他郡县还有他的人,但要把兵马带到京城,或者联合起来共同出击西郡,他没有看过那些兵马的实力,不知道胜算有多大。而现在守卫京城的兵力还不到十万,而越辳一个西郡就有十万之多的兵力,且安西军世代善征,又岂是京城这些从来没有远征过的士兵可以抵挡的?
朝廷百官半数归顺于他,但又有什么用?能上阵杀敌还是能帮他出谋划策?他手里能担大任的人太少了,真正有实权的三辅、六部长官,竟没有一个是站在他这边的。今天发出了檄文诏告天下,他却不敢肯定最后是站在他这边的人多,还是反他的人多……
原本婚事定于三月底,可现在为了得到静安侯府的支持,就必须要提前,而侯府的老太太却不同意了,宁愿推迟也不肯提前,美其名曰是舍不得,其实是怕他最后不能成事,连累全家吧?哼!他们难道还以为安家能撇得清吗?
夜色幽深,安若素却还在床上翻来覆去不能入睡。外面的消息说,皇帝私巡遭遇不测,瑞王和安西王反了。其实自去年三皇子封王之后,京城的局势就一直波谲云诡,所有人都在猜,皇帝宠爱三皇子竟把自己龙潜之时的封号都赐予他,是不是代表着对太子的不满。
越宫景封了亲王,加了食邑,太子一党有人上折子试探,瑞王的亲事及何时去封地,皇帝却未做出正面回复。瑞王若要上位,除了有安西王的支持外,顶多再算上平胜长公主,就再无助力。
生母庄嫔入宫二十几载,依旧只是一个嫔位,且出宫静修多年。庄家听说是南平的清流之家,皇帝登基前一年,巡视苍南,得遇大儒庄睦石,相交三日之后,归京。而登基之后迎的第一位后妃就是庄嫔,虽不说冠绝后宫,但在当时只有皇后、淑妃、庄嫔三位后妃的情况下,皇帝去她那里是最多的,之后才是淑妃、皇后。足足隔了五年之后,皇帝才纳了恭、柔双妃。而庄嫔外出修行之后,皇帝纳了乐嫔。之后庄家便从苍南消失了,空余一座百年老宅,无人知晓他们何时离开的,去了哪里。
安四小姐想,庄家可真够怪异的。庄嫔宠极之时,皇帝也曾数次提出仕的事,但庄家人都诚惶诚恐的婉拒了,除了接受皇家的财物赏赐,一官半爵都不肯接。但接受的皇家财物,转头不是分给贫苦百姓,就是送到各学院的寒门子弟手中。
想到这里,她突然打了个寒颤,天啦!原来庄家人一开始打的就是要争这个天下的念头啊!不出仕,却接受财物,广结天下寒门学子,试问那些贫苦百姓和寒门学子是会感恩皇帝,还是感激庄家雪中送炭?不用想也知道,他们感谢的是庄家!然后隐姓埋名消失,大隐隐于市,有这些百姓作掩护,谁知道他们暗地里去了哪里,做了什么事?
如果如她所想的那样,庄家人消失后,改名换姓隐于民间百业、军旅、学府,到时一翻出自己是庄家人的身份,再做点什么要求,天下岂不是皆被号令?瑞王岂不是可以一呼百应?
想到这里,她一个激灵坐起来,暗暗下决心,明天一定要说服祖母,答应太子提前成亲!太子殿下,你可不要让我失望了啊……静安侯府已经沉寂太多年了,也是时候复兴了。两百前容橤皇后叱咤风云的时候,蒙府还不知道在哪个山旮旯里玩泥巴呢!所以,你蒙书悦算哪根葱?也敢出来跟她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