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助大人如果不喜欢,以后我们再离江面远一些。”来岛又子恭恭敬敬把手中的水果和点心放在他面前,目光掠过处无意发现了旁边的小船,“诶?谁家的船,没主人吗?”
“随波而来的,不用理会。”
“停在这里会不会碍晋助大人的眼……”
“你再不过去,武市和万齐又要抱怨了。”
来岛又子乖乖应了一声,颇有些不满地抱怨着:“武市先生又在cos大人你,打他多少顿都不管用,万齐先生也总是顾着自己听歌袖手旁观,我迟早要把那个萝莉控处理了……”一面碎碎念一面走远了。
十二揉了揉酸疼的后腰,叹着气爬起来,眼看又要跃回画舫,却冷不防被高杉伸手拦住了,她尴尬地一脚蹬着船边保持平衡,连声催促:“犯什么病呢?我掉进水里你给洗衣服啊?这和服很贵的!”
高杉冷笑:“刚才还躲着见不得人,现在就敢叫嚣了?”
“咿耶…真人不露相没听说过啊?我就是来听个曲儿而已,犯得着跟你每个手下都打个招呼么,晋助大人?”她着重强调了这个称呼,而后用力推开他的手跳到一旁,“而且你既然不愿意,还帮我隐瞒做什么?嘴上说不要身体却很诚实……诶,这点心你吃吗?不吃我替你吃吧。”
俨然是个登堂入室连吃带拿并摆出“你不弹个曲儿老子肯定不走”架势的小流氓。
“好好的赏月时光被不速之客毁掉,真是令人连破坏欲都格外强烈。”高杉看着她迅速吃光了整盘点心,又在朝橘子下手,沉默许久眼神微暗,并非顾忌于她的好胃口,而是她身上那股似曾相识的气息,“不拆穿你,无非想知道是什么样的家伙,明明心存杀意却还坚持着装傻充愣。”
十二奇道:“这本来是场浪漫的邂逅啊大哥!拜托别说得好像我居心不良一样好吗?杀意那种东西我买不起,况且我iq170怎么都算是人才了,我从没准备隐藏事实的!”
“不是对我的杀意。”
“咿耶…你别对单纯少女讲些似是而非的话,直截了当不好么?”
高杉蓦然笑出声来,嗓音一瞬突变近乎鬼畜,直听得人遍体生寒:“我啊,对邪恶气场的感知素来敏锐,谁若是心里住了只不安分的野兽,是万万逃不过我眼睛的。”
“……”
“不过喜欢听三味线的野兽,我的确很少见到。”
不甘于屈从现实而渴望在鲜血中肆虐的人,大抵都有对同类的认知本能。
十二在惊讶于他超凡洞察力的同时,也在心里默默给他打上了重度中二的标签。
早知道他是披着文艺青年外衣的中二病,自己就不刻意上船勾搭了,好烦。
这年头,想玩一见钟情都没个合适对象。
“放心,即使我是野兽也懒得咬你,你到底弹不弹?不弹我走了!”
高杉笑得愈发肆意:“难道这里是任由你随便来去的吗?”
“你想打一架吗?!”
“那样不免浪费了今晚的好月色。”他话锋一转,悠然抬手示意她坐在对面,“把方才那首诗再给我唱一遍,权当交换。”
“……咿耶,你敢弹我就敢唱!”
最是多情夜来月,秋唯非独此身秋。
高杉晋作的汉诗,当年十九念给她这首诗时,也是在一个明朗的夜晚,如今物是人非,心境也全然不同了。
……一想到要用十九教的东西去搭讪,居然还产生了些许负罪感——十二发觉,自己最近脸皮似乎薄了许多。
但那可不意味着她会临阵退缩。
高杉唇角勾起狂狷的弧度,他垂眸重新扶稳三味线,一下一下熟练拨弦,泠泠曲调再起,仿佛在叙说漫长而遥远的故事。
时间恍被延伸作静止的刻度,直至一曲终了,十二收好随身携带的那支笔,手指松开,任凭画纸随江风飘往他的方向。
“感谢你今晚给了我不错的体验,晋助大人。”她潇洒挥手,衣带翩跹,很快便撑着小舟消失在他视线内,空余江风远远送来临别赠言,“下次要是还能再见,而你的中二症状又减轻了一点,就请做好被我追求的心理准备吧!”
潜台词即是,她相中他这个人了。
直白到令天地为之失色。
高杉低头看向那张画纸,见上面赫然是自己弹拨三味线时的样子,画中人从眉眼到服饰,连神韵均和他别无二致,观之便知作者的功力非常。
右下角清清楚楚标着落款,同样隐去了姓氏,只有短短三个字,字迹清秀飘逸。
十二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