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婴方才本是大哭大闹,这会儿奶娘才给她喂过奶,闭着眼睛睡很甜美。她才出生不久,脸孔只有梨子大,鼻子、嘴巴都只有一大,惹人怜爱。
英娘抱紧襁褓中女婴,起身扑到床前哀求,“姐,您看她一眼!她是您亲生孩子,身上流着祁家血,老爷夫人血!”看她一眼,您还舍得么?
祁家?“少奶奶”被这两个字灼痛了心房,秋水一般明眸中泪光,“正因她是祁家血脉,必须死。我父兄都是铁血铮铮、天立地好男儿,战死沙场,虽死犹荣。我祁玉虽是弱女子,不能替祁家争光,也万万不能给祁家抹黑!”
邓麒已经三书六礼娶了贵女沈茉过门,家中已无男丁祁玉拿什么去和他们抗争?争便争不过,宁可玉碎,也不会苟延残喘,忍辱偷生。
英娘心中绞痛,瞬间什么都明白了,“姐,您,您存了死志?”英娘声音颤抖,满是恐惧。害怕事终究还是来了,姑爷靠不住,姐孤身弱女,再难保全。
祁玉唇角勾起一丝微笑,“英娘,祁家人便是要死,也要死轰轰烈烈。我暂且无事,放心。”祁保山骁勇绝伦,刚果坚毅,他女儿,不能悄没声息死这暗室之中。
英娘鼻子酸酸,打起精神安慰道:“姐,您还没有见到姑爷呢,莫要灰心下气。姑爷和您是打情份,待您何等温柔体贴,沈茉无论如何比不了。”
什么情份,不过是镜中月,水中花。邓麒信誓旦旦,后还不是娶了沈茉?沈茉已经怀了五个月身孕……算算时日,分明是邓麒离开会亭不久后便娶了亲,和沈茉成其好事。
如果你是个男孩儿,还可以托付给你曾祖父,让他带着你战场上杀出一条血路。可你是个女孩儿啊,你若留邓家,总有一天会落到沈茉手中。
你身上有祁家血,你是祁保山外孙女。不许卑贱活着,不许跪沈茉面前,对着那样女子做伏低,任由她搓圆揉扁。
“溺死。”祁玉重又了一句,疲惫闭上眼睛,转身向里,再不回头。任凭外面如何风吹雨打,雷电交加,她仿佛什么都听不见,什么都不想知道。
英娘眼泪无声无息一滴一滴落下,打湿了怀中锦绣襁褓。女婴天真无邪睡颜映入英娘眼帘,英娘心纠了起来,姐才刚刚出生,她是来投胎做人,不是来寻死!
英娘迅速盘算了下,一手心抱着襁褓,一手抽出帕子擦去泪水,毅然到了床前,“姐,她是祁家外孙女,便是死,也要死祁家!邓家这污秽腌臜之地,不是她埋骨之所!”
静静躺着祁玉眼睑动了动。
英娘看眼里,加定了主意,“姐,我这便带她回祁家老宅,到夫人牌位前上柱香,禀明此事。请夫人阴间照看着她,以免她人儿,遭恶鬼欺凌。”
良久,祁玉清清冷冷道:“她们哪里肯放你走。”邓家祖宅之中,当家作主是胡妈妈,并不是自己这“少奶奶”。邓麒临走之时,以“你安心养胎”为由,不动声色管家大权交给了他奶娘。
英娘闻弦歌而知雅意,大喜。只要姐能想开,万事都好办。“姐您放心,天无绝人之路!”英娘轻轻拍着怀中襁褓,看着婴儿娇美脸蛋儿,母鸡护鸡关切之情,油然而生。
心翼翼把婴儿放床上,放到她亲娘身边,英娘转身出去吩咐阿青、阿朱,“命厨房备办上好心、瓜果,另外拿一个大食盒进来。”阿青、阿朱惊魂甫定,唯唯答应,两人一起去了。
夜半时分,英娘捧着一个雕五福捧寿红木大食盒,步履坚定出了产房。“少奶奶心绪欠佳,离不得姐儿。你们守门外,不得召唤,不许进去。”英娘冷冰冰吩咐着,阿青、阿朱连连头。
英娘走到内门、二门、大门,处处有粗使看门婆子迎头拦着,虽满脸是笑,却是仔仔细细盘问着,“这个时辰了,天气又不好,做什么去?捧这么大个盒子,装什么啊。”英娘神色高傲,“今儿才得了个姐儿,知道吧?少奶奶命我回祁家老宅上柱香,禀告我家夫人。盒中所装,自然是祭品、香烛。你们可要打开看看,查检一番?”婆子们哪敢,忙去请示上头。婆子们请示功夫,英娘着风雨,不慌不忙走着,到了大门口。
胡妈妈睡死,门敲不开。这祖居里除了胡妈妈话管用,接下来就是明月姑娘有体面,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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