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宁可不清晰的记忆开始清晰,思想的闸门在满溢之余终于溃决……
他是不常来舞厅的,舞艺充其量大概也只能算是三流替补,所以当她站在他面前示意时,他也只好表达并不情愿的遗憾。
“对不起,其实我只是想听听歌!”
“不论礼节或是其它什么原因你至少不应当这样拒绝一个女孩的邀请吧!”她总是这样咄咄逼人。
“我怕踩你的脚。”他老老实实地回答。
“哈哈,不怕啦,我注意你穿的不是高跟鞋?”她亦是一本正经地说,嘴边却挂着他难以拒绝的笑意。
他也笑了,一把挽住她的手,“那倒是,我从不为我的身高自卑。”
舞池的旋转灯光营造着让人忧郁的氛围。歌曲是他未听过的,女孩绵绵的嗓音和着柔柔的旋律伴着她清清的发香刺激他的心跳,他不争气地在她脚上不轻不重地踩了一下。
“你答应过我,不说对不起的。”她暖暖的气息贴着他的耳朵,似无奈又似幽怨地说,他相信他们突然之间不止一个人的眼睛润湿了。
也许有点神经质,但她真的真的很平静,就像又靠上了那道墙。
那以后,两人保持着礼貌的克制的联系,她却开始忽略他曾经给她带来的伤害。一面暗暗恨着自己的饮鸠止渴一面原谅着自己。
那时她才从学校毕业,年轻的心灵在幻想某种渴望的时候浑然忘记了应该与不应该。
包括,他的身份,家庭和地位,以及当初被迫分开的原因。
他一直认为是自己先爱上了她。
一个男人爱上一个女孩并不可怕,可怕的是发现她也同样爱上了他。她的出色使她开始有了各种各样与别人的约会。她从不为这种约会雀跃,他当然也不会暗暗的失望。因为两个人已经分手,原因就是身为北京军区司令的梁京生不愿意接受一个杀人犯的女儿做他的儿媳,尽管他父亲杀人的时候,她还只是个在幼儿园的小学生。
一次休假给了他回味过去的机会,而她也毅然放弃了工作,请假陪着他一起来到了青岛这个海边城市。
关掉传呼,关掉手机,关掉与外界的一切联系,在城市的旅游图上把每个景点都用红笔勾勒出标志,每天都是筋疲力尽的回到旅馆,第二天又兴致勃勃地把红笔擦去再画上新的记号,一切都像是在完成一个不可能完成的任务,却总是惊讶的发现在不知不觉流走的时间中他们几乎走遍了每一个地方每一个角落。
没有人可以感染到他们在一起的快乐,更重要的是也没有人在乎他们的快乐。他们像一对奇怪的恋人,不拉手不搭肩不相视微笑不含情脉脉,却在空旷的地方大声而无忌肆地呼喊着对方的名字,或是唱一首歌念一首诗,然后一起大笑,一起弯腰捂着肚子擦着笑出的眼泪……
于是他便以为这将是他一生中最好的记忆,每到一个地方他都悄悄写下一张字条,然后塞到最隐蔽的角落,塞到千年老树的树洞里,塞到石桥座基的缝隙中,或是叠成一架纸飞机,向雾霭中掷出……
好象这样就可以一步步放射出了他积蓄以久的能量,他不想让她知道纸条上面只有她的名字,他以为这样就可以永远收藏并释放他年少时的一个梦想……
在暮色中,最后她和他来到了江边,眼光不约而同地锁定着夕阳。
一位背着相机的年青人开始对他和她招揽生意。
“不,我们不合影!”她笑着说。
“什么时候可以取到相片?”他却一本正经地问。
“马上就可以取,最多半小时。”
“我们可以过一年,不,二年再取吗?”她惊讶地望着他,他给自己订下了什么时间?
背着相机的年青人糊涂了,也许这是他平生第一次见到如此奇怪的客户吧!
她的手又一次穿过了他的臂弯,自然地像是挽了他一世,她分明感觉到了他和她在肌肤相接时的颤抖,她的身体突然就软得没有一点气力,象是多年前在公交车上一样靠在了他的身上,不同的是这一次她清楚知道着自己的心甘情愿。
他的手抚上了她的面颊,她仰首望去,他眼眸中那一泓深深的潭水一下子淹没了她,在相机的定格中,她的唇又一次碰上了她生命中的第一个男人……
“沿着路再走不远就是海了……”
“我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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