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历了一夜的暴*,在桃花的想象中,街上的景象怕是惨烈的,会有翻滚的黑烟,残垣断壁,遍地的狼藉。
基于暴动结果的不同,应该会有倒地苦苦挣扎的流民、哭着找爹娘的孩子或者是被捆绑起来的官兵才是。
桃花都想好了,如果是前者,她就帮一帮那些老弱妇孺,起码让人家吃上顿热乎饭,打发一些路费。要是后者,就赶紧收拾包裹一家子出城去避一避了。
然而桃花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的是,外面居然是一片平静。
对门李家的灯笼还没有熄灭,在日光下只有一点微弱的红光。街道上面没有桃花想象的凄惨景象,一个人都没有,只是寻常的模样,一阵寒风吹过,卷过来几片干枯的叶子,发出轻微的摩擦声。
当然,要说是同平时一样也是不尽然,毕竟平日里的这个时候门外已经排起了买包子的长队,端着小盆小钵的男人女人们叽叽喳喳地闲聊八卦着,等着辛道端出高高的冒着热气的蒸笼。
最大的不同,还是如今门外的两个人。
准确的说,是两个当兵的。
一个年长一些,看起来也有三十几岁,古铜色的脸上布满了沧桑的痕迹,在下颌还有一条不短的伤疤,两只手掌骨节粗大,血管高高地隆起,粗糙的皮肤上还有一些细小的伤疤,厚实的肌肉在棉甲下面结实地隆起着,端正地站在门前的台阶之上,听见了桃花开门的声音,回头望了一眼,便又转了回去,雕塑似地望着街道。
另一个人看起来却是截然不同,看起来只有十七八的年纪,白净的皮肤,清秀的五官,纤细的身材穿着一件不太合身的棉甲,看起来不像是一个士兵,倒像是哪家逃家的顽皮公子哥儿,本来正坐在台阶上斜倚着门前的挡马叉子。
听见了桃花的声音随机转过头来,笑嘻嘻地一跃而起,动作潇洒轻快,走到桃花面前,露出一口白牙:“小娘子,你贵姓呀?”
桃花仔细地分析了一下当前的时间、地点,以及眼前人的年龄打扮,排除掉了他是在调戏自己的这个可能性。
便深深地福下身去:“小女子姓方,这家饭店是我家的,昨夜听闻街上吵闹,似是流民作乱,一家人便闭门未出,想来这一夜的安宁是因为两位大人的缘故,在此谢过了!
这一早上风寒露重的,两位想必也是倦了,何不到小店中歇歇脚,吃上两杯酒暖暖肚子?”
桃花说话的时候,原本站着的那个黑脸兵也转了过来,听了她的话便拒绝道:“罢了,还有军务在身……”
哪知还没等他说完,站在前面的清秀小兵就笑嘻嘻地道:“好哇,这一宿可真是够呛,来来来,快给我们弄点儿热乎的东西填填肚子!”
说着,便抬脚进了门,大模大样地做到了正中间的大桌前。
黑脸的兵见阻止不及,便叹了口气,对着桃花谢过,就也跟了进去。
虽然没有提前准备,辛道毕竟是个酒楼,准备饭食什么还是很快的,去了厨房一看,昨夜就只丢失了一些摆在面儿上的食材而已,调料炊具都还完好无损。
尽管没有人送货,到了地窖里面找了找存货,谷大娘手脚利落地收拾出了一桌的菜肴。而桌子中间的火锅也已经翻滚着冒起了热气了。
方德秋同唐氏知道这二人是昨夜自家没有被抢的恩人,感恩戴德,方德秋不住地劝着酒。唐氏更是到了后厨让谷大娘再找找有什么好食材,都给两位恩人做好了送上来,让谷铭去酒窖里看看,把最好的美酒也给端上来。
那清秀的兵却不肯收方德秋给他们塞的银子,只让方家的一家人都过来吃饭,方德秋有些犹豫,方延煜同唐氏也就罢了,桃花毕竟还是个姑娘家,总是有些不好。但是考虑到人家是自家的救命恩人,便让桃花也坐了过来。
桃花从昨夜起就觉得肚子疼得钻心,早上去了恭房一看,果然是来了葵水。
桃花的年龄已经到了,唐氏已经给她做足了教育,并且预备下来了东西,让花薇儿她们给收着,只是没有想到竟然会在这么一个不平常的夜里来到而已。
收拾妥当,桃花这会儿正是又虚又饿,手脚冰凉,见状也就不再推让,坐在了桌边吃得起劲儿。
那黑脸的果真是不爱说话,坐在了桌上便认真地埋头吃了起来,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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