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转眼,又过年了。
桃花背着手,站在院子里望着天上星星点点的烟花,虽然没有后世那种能够开出好几层花的烟花华丽壮观,但是周围没有超过三层以上的建筑物,天空中又没有空气污染没有霓虹闪烁,是以这些小小的烟花在黑绒布一样的夜空中仍是显得格外地明亮。
终于不再用去乡下过年,一家人团聚在辛道的后院反而各家地热闹。唐氏照例给家里的奴仆们放了假,有家有亲人的都乘机回去同亲人团聚了,只不过很可悲的,只有四个人离开而已。
有家人的一般都不会沦落到卖身为奴的地步,毕竟,卖身除了因为经济上的窘迫,更多的,是出于无奈与绝望。有家的人,总是能够振作起来想出赚钱的方法,大多是不会走到这一步的。
既然是过年,桃花给每个人都包了一个大红包,并且让不需要上跟前伺候的人可以在晚上也摆上两桌,因此大家的脸上都是喜悦地笑容,忙里忙外地布置着店铺院子,沾染上了几分过年的气氛。
桃花还格外给花薇儿花舞儿、橙子葡萄他们做了新衣裳,桃花因为唐氏的个人趣味,穿的总是红fen色系,因此几个丫头便总是穿着青色系,每次桃花穿红领着一串儿着绿的丫头们走来走去,总是感到很有喜感。
借口这是大过年的,总要让小丫头们也打扮得鲜亮一些,便都给她们做了各色的新装,还每人赏了一件不算贵重的首饰,桃花喜欢打扮她们,总觉着在美女的环绕下景色要更美好一些。
哥哥方延煜如今也大了,却一直不肯要贴身丫鬟,身旁就跟着一个愣头青文墨,唐氏不比其他的当家主母,见儿子在这方面没兴趣,便也没有安排什么通房,毕竟,自家也是小户人家,没必要学那些没用的糟蹋别人家的小姑娘。
所以,桃花反倒是家中唯一一个整日里身边是莺歌燕语的。
突然,几声尖叫传来,西边的天空仿佛又亮了起来,火红火红的。
黑暗的夜晚里,阵阵爆竹声映衬着街道上的嘶吼与哭号,为这个格外寒冷的年份画上了一个冷冰冰的句点。
大概是因为天气冷得早,今年的收成也不算是太好,各种蔬菜粮食全部都涨了价格,因此平陵的饮食业也比往年艰辛了不少。
辛道主要针对上流客人,倒是没有受到多少冲击,只不过到了年关的时候,渐渐能够在街上看见不少乞讨的流民,只是在城郊,靠着朝廷与辛道这样的善心商户捐款已经无法满足他们的生存,不得不找机会偷跑进了城里来找机会。
衙门派了不少的衙役上街来抓,一开始抓到的流民还会被投进监狱,不过知道了监狱里面起码有保暖的棉被和果腹的粗粮之后往城里偷跑的流民不减反增,都希望能到监狱里面过年。
于是如今再被抓到,就只能被打上十板子扔出城外了。桃花看着这些流民实在是可怜,便也招了几个身强力壮的来店里头工作,然而这一点点善意,却是根本不够的。
一早桃花就让厨房蒸了几大盆的炊饼,在店门口派发,城里的流民还不算多,又怕被衙役抓起来赶出去,领了炊饼也不会逗留,便匆匆地走
然而,不是每个酒楼都如同辛道一般,大多数的店家见到了上门乞讨的人,都是让伙计给轰出去,顺便再报告衙门来抓。
流民们流离失所,被强盗赶出家园,在这漫长的一路上忍饥挨饿,受尽白眼,甚至失去了挚爱的亲人,每个人都压着一股怒火,这股怒火像是火山下面浓烈的岩浆一样压抑酝酿着,直到在除夕之夜看见了这城里商铺的繁华景象,自己却被衙役无情地驱赶的时候,爆发了。
他们用在路边随手捡到的东西,砸向路边红灯笼高挂的店铺,重进商铺里,疯狂地扫掠屋内的东西,无论是吃食、布匹、首饰。
迎着店铺里伙计的喝骂和驱赶,他们在冬夜里冻得发木的驱赶似乎感受不到任何的疼痛,只是机械地抢夺,破坏。
压抑的怒火一股脑地喷发出来,每个人都抢红了眼,拿不到的,带不走的便去打砸破坏,胆敢阻挡自己的,就用手中的东西打过去。
城外听到了消息的难民也突破了薄薄的城门,冲了进来,推倒了人数寥寥的衙役官差,无法蔽体的衣服被撕裂,因为饥饿而苍白的脸色绽放出异样的红色,打、砸、抢。
终于两家酒楼被彻底地攻破,流民用干枯乌黑的手指抓起蒸笼上还冒着热气的炊饼,疯狂地塞入口中。
整只的鸡被囫囵撕开,顾不得烫嘴就填入嘴巴,整罐的美酒从头上淋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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