俯一立,一动一静,只听得水声沥沥,枝摇叶摆。我轻咬着嘴唇,种种思绪萦绕心头,一时心乱如麻。我突然觉得有必要和霍宇轩好好谈谈了。
“你何时在后院开了块地,种起菜来了?”霍宇轩又恢复了往ri的飒爽不羁,微笑着问。
&时……今年物价风涨,时鲜的菜是很贵的,我们现在又是长身体、补充营养的关键时刻,马虎不得,我便寻思着找条‘花钱少营养又跟的上’的捷径兼收并蓄。索xing这里临江背水,水源充足,土质也还不错,我就试着垦出一小块来,供自己食用。”
“嗬!想不到你还有这本事?”霍宇轩蹲下身,抓起一把土在手里摩挲着“为什么从未听你提起过呢?”
我蓦得脸一红,小声道:“我也是近ri才领悟了些许要领……以前植得大都中途夭折了,怕你笑我,就没跟你讲。”
“哦?”霍宇轩眉头一挑,“没施肥么?”
“去!”我轻啐道,“当然有的,只是时节不对,自然开花不落果。”
霍宇轩哑然失笑:“纸上谈兵千百次,不如实践一回真呐!对了,你中这些麦苗儿干什么?这么点儿够你吃的么?”
我一听顿时乐了:“你才是纸上谈兵,不懂装懂呢!从来只听闻把麦苗看成韭菜的,没想到今儿可开了眼,你竟把韭菜误作了麦苗儿!”
“嘿……”霍宇轩似笑非笑的看着我,眼中的云翳浓得化不开,我却看不懂,“这才对嘛,多笑笑才好……”
我霎时止了笑,讪讪地垂头不语,这家伙……是故意的。
“嗯……雨馨……你想过……毕业后去哪所大学吗?”霍宇轩抬头望天,似乎在极力措着辞,语气透着分外谨慎和小心。
我一怔,好半晌才道:“我……我毕业后就工作了,我想放弃大学生活……”
“不行!”我话未完,霍宇轩便焦急地打断了我,“上大学不是你的梦想吗?你若想放弃,为何还那么刻苦的读书?你若想放弃,为何说话吞吞吐吐?你若想放弃,又为何宁肯舍弃病重的身体不治,也要坚持考完?”
“我……我只是不想留下任何遗憾!”我似心虚似坚定地说。
“你在说谎……”霍宇轩灿若星子的双眸变得无比深邃,“我知道答案的,但我想听你亲口告诉我……”
我怔怔望着他,多年的委屈仿佛一下找到了宣泄口,眼泪禁不住在眶里直打转儿,他是在消除我心头的顾虑吗……我使劲儿吸了吸鼻子,哽咽地说:“我……没有钱,支付不起大学费用……”
“我帮你!”霍宇轩扶住我的肩膀,郑重地道:“我知道你要强,任何刻意的帮助,对你来讲都如嗟来之食般羞辱。这并不怪你,爷爷生前一身傲骨、两袖清风,宁可孤苦终老,也不愿趋附小人。你是他的孙女,自然继承了他的衣钵,可你也不能太过偏执,爷爷临终前把你托付给我,就是让我有朝一ri能够帮助你,成为你的助力。而今,你身心惧疲,面临两难抉择,我若袖手旁观,才真是大罪过,你若拒绝我的帮助,则是不孝,更是大罪过,你懂吗,雨馨,你……可以把我当做你的亲人,除了爷爷之外,最亲最亲的人。”
“谢谢……”伤痕累累的坚持最终崩溃,我再也忍不住,泪水像绝堤地洪水奔涌而出,我猛得扑到霍宇轩怀里,放声痛哭起来。
霍宇轩身子一颤,眼被欣喜所填满,轻拍着我的背,任由我哭着。‘太好了……她没有拒绝,也没有反驳,她果真是……’
好半晌,我才平复了一丝情绪,羞赧的脱出霍宇轩的怀抱,讪讪地僵在那里,低头不语。没想到霍宇轩却突然笑出声来,欣慰中还隐隐带着一股得意,我一怔,再察觉时觉得这笑声格外刺耳,愤愤抬起头,见他正用充满探究的眼神看着我,我心里没来由一慌,脱口道:“不许笑!不许看!”
笑声更大了,眼神也越发肆无忌惮。我涨红了脸又羞又恼,蓦然飞起一脚:“霍——宇——轩——!”
没想到他早有防备,侧身躲过腿击的同时,还顺手把我的遮阳帽抢了去,一头翩飞的秀发刹时张扬在风中。
“啊——!”我惊叫出声,再顾不得追他,逃也似地跑进了自己的小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