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才从牙缝里头憋出一句——
“他倒是个处处留情,留情倒罢了,身为九五之尊居然连屁股都不擦干净,闹得人家十多年后找到京城来演了这么一出,本宫,本宫倒要瞧瞧他如何收场,如何对姑爸爸交代,如何对前朝大臣宗室王亲交代!”
景娴可算是开了眼界了,即便她再知道弘历不靠谱再知道此人女色上头混不吝,可却一千个一万个没料到这只会戏曲之中出现狗血戏码有朝一日会掉到自己头上,想到这人居然还被不管不顾带进了宫,惹得太医院人仰马翻,她便是觉得糟心。
“人呢?现延禧宫?”
“回主子话,人是五阿哥射下,皇上御辇又不是谁都可以用,这回宫一路上便一直是五阿哥忙前忙后照料,而依仗前脚才进宫五阿哥后脚就将人领到延禧宫去了,皇上知道信儿也没多说什么,也急急忙忙赶了过去……”
耽搁了这么一阵,宫里头又突然多了个人且还闹腾得这样大,该打听自然也打听了出来,如此,便只见容嬷嬷脸色也很是不豫——
“说句不敬,这五阿哥也太没有规矩了,甭管这姑娘是个什么来历,您身为中宫皇后那都是得首先过一过眼,而即便真是沧海遗珠,那也是得称您一声嫡母,后脚赶着前脚便将人送去了延禧宫算是个怎么回事?再加上这眼下里听着虽不像个样子,但实际上到底是如何也还是不清楚,要么,您干脆去延禧宫走上一遭?”
“哼,眼下里一切没有定数,皇上又被那丫头几句话闹得分不清前后了,我又何必事情未明之前去主动趟这遭浑水?”
“可是……”
“皇额娘说得是,儿子也觉得这里头蹊跷极了,那西山乃是皇家围场,方圆数十里都没有百姓居住,怎么会突然有个姑娘能闯进来,底下人说是从东面那座山翻过来,可咱们要狩猎到处都是侍卫难道连个活人都看不见?不说一般姑娘就是寻常人见到这皇家排场且还受了一箭,那都少不了会又惊又慌又怕,可儿子冷眼瞧着那姑娘却是没得半分惧意,反而是一副成竹胸模样儿,总而言之,这里里外外都古怪透了!”
“可是偏生你皇阿玛就信了。”
若是放前世,出了这么档子明面上不好看就是连私底下也说不过去事儿,景娴那必然会着急上火上心上眼,可是眼下里却是不同,经过了这么些年经过了这么些事,若是她还吃不准弘历性子看不透弘历死穴,那也算是白活这一回了,如此,便只见她有一搭没一搭敲着桌案,面上神色淡定得很——
“皇上是个什么性子,我知道,你知道,容嬷嬷李嬷嬷你们也明白,他现下里正对这姑娘上心,而这姑娘又受了伤横竖左右都说不出个好歹,我去了表现得太着急不像样,表现得太就事论事也落人惦记,这般之下,倒还不如等着皇上自己个儿来坤宁宫。”
“那咱们……”
“当然也不能闲着,先找人往外头传话说本宫受了惊晕过去了,省得事后坐实了那姑娘事儿被人逮着什么话柄,其次,也是重要,让底下人好好查查,这前因后果来龙去脉到底是个怎么回事,皇上喜欢什么样女子咱们都清楚,要么是柔柔弱弱一副扬州瘦马模样儿,要么便是有点子才气悲伤春秋主儿,这般之下,横竖都不可能教养出个能徒手爬过一座大山且受了一箭还能撑得住女儿,还有那围场,哼,其中说不定就有永寿宫那位手笔,横竖都如同永璂所说那般,里里外外古怪极了,查,一定要仔仔细细查个清楚!”
“是,奴才明白了。”
“再有,十六年前那便是乾隆六年,旁人不用多问你就问实了吴书来,看看那大明河畔那夏雨荷到底是个怎么回事!”
“是,那……”
“主子!”
景娴一步步想得仔细,一环扣一环将上上下下都安排了妥当,然而还没等容嬷嬷李嬷嬷二人领命而去,景娴得上点功夫与永璂再仔细说上点什么,却是只见碧蓉一脸微妙走了进来,直接抛下了一句——
“不好了主子,延禧宫那边不知道是个什么情形,那姑娘被胡太医用药弄了醒了不足一刻钟,底下人竟就叫上了格格,现宫里头都传遍了!”</P></DI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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