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再是不敢了。”我复又问了几句,听她所言在南府别处过得不错,心下也就安心了。
“你倒是奇了。”与赫岚往回走,我与她讲了事情的原委,赫岚笑叹,“我原以为你谦顺却没想到也是这倔脾气一副。”
我侧头一笑,不禁有些感伤,“当年,看到她的眼神,那份惶恐与无助,便就想到了刚入宫的自己。我入宫那年也正是八、九岁,懵懂之龄。只是我比她幸运得多,入宫有姑妈妈庇佑,又承蒙皇恩宫里没人看我为奴才。可她却年幼丧母,在宫里脏活累活只会派给她,得了赞赏亦是别人呈着。我心下想着难受动了恻隐之心,便跪在宜妃娘娘寝宫门前两个时辰,权当是替她赎罪让娘娘消气了。”
赫岚心疼的挽着我,眉头紧锁,舒了一口气说:“我从小虽在额娘处长大,可哥哥和妹妹却也是分养在各处。十三哥是阿哥自然成事早,但就连比我小四岁的妹妹都要比我稳重得多。我知你们必然经历的要比我多,却也不曾用心去体会。”
我挽紧她的手臂,笑着安慰她,“公主向来疼惜十公主,虽然十公主更加内敛自持,但有公主平日里的爱护,十公主也是了然于心的。十公主有什么不都拿来与公主一同分享吗?可见是姐妹情深。”
赫岚微微有些忧色,转身笑对我说:“可妹妹呢?若是在宫里受了委屈,生了病,却没有姐姐在身边照料。”
我笑说:“若绫比我大两岁,从小照料我,自然也无微不至。况且现下有了公主在,我便无所忧虑了。”
若绫一福身,“有公主陪伴,姑娘也每日欢愉了不少。”赫岚愁云微微散去,舒了口气叫若绫起身,转头对我一笑,“也罢。往事过了也便算了,往后你若有事我定要来帮你!可只有一样,你不许瞒着我,独自扛着。”
她说得真切,我心下感动不已,黄雀杨柳枝鞘间欢盈的鸣着,那丝悦鸣回荡在内心最柔软的之处,如清水点石般慢慢散开,我福身压着有些哽咽的声音,“得遇公主,是凝曦之幸。”
赫岚温温一笑,扶我起身,抚手敛起我耳际的碎发,关爱一笑:“我视你如友人,先前只觉得你乖巧可爱,尔后又觉得你坚韧低调。而如今你我相知半年,见过你娇嗔,见过你温婉,见过你隐忍,见过你乖巧,方也知你也有这倔强之性。我欣赏你这性子,也心疼你这样的性子。”
我忍着泪冲她暖暖一笑,她亦是有些泪花在眼里盘旋,“你俩这是干什么呢?”胤祥带着文鸾走来。
是了。文鸾是皇上指给胤祥的,不同于通房丫头的身份。即便胤祥还未封爵,文鸾也只能是个妾氏,但却也是有资格能随行的。赫岚咧嘴一笑上前行礼,悦声叫他,“十三哥。”
我跟了几步在她身后亦行礼,“见过十三阿哥。”我微微抬眼看着文鸾,心下有些别扭却依旧唤她,“夫人。”
文鸾听夫人二字,快步走上来扶我,“姐姐莫要这样,上次之事,文鸾还未好好谢过姐姐。”说完亦要福身。
若绫机灵儿赶紧上手一拦,轻笑着福身道:“夫人,若是这样,倒是让姑娘不知如何回礼了。”
我扫过一脸温温的胤祥,抬步拉过文鸾的手,“若绫所言极是,那日本是十三阿哥出手相救,才方免得一场混乱,夫人若是这样挂心于我,我确不知该如何了。”
赫岚窃笑着走到胤祥身边,看着甚是有意思,抿嘴一笑,“哥哥好福气呢,这样温顺的夫人,可不叫人好生羡慕?”
胤祥侧目文鸾温然一笑眼里那丝合乎心意的暖意,让人看了好生不爽快,文鸾转头娇羞一嗔:“公主惯会取笑人,爷得管管。”
若绫低声笑了几声,福身道:“扰了主子们的兴致,只是现下恐怕老祖宗午休也已起身了,只怕姑娘与奴婢要先告退了。”
我转头看着日头称心一笑,福下身子,胤祥抬手应允,复又嘱咐:“替我代好。”我点头应下,他弯眼笑着走到身侧,柔声说:“天气转暖,虽是换了夏装,可还是要多穿些。”
我见今日阳光甚好,扁我又是偏暖热的体质,便只穿了七分宽袖,用湖蓝丝线绣得素花白锦旗衫配着旗坎,我微转头心下一丝暖意散开,福了福身子便与若绫一同离开了。
“哥哥,方才跟凝曦偷偷说了什么?也不说与我们听听。”转身离开,赫岚声音带着俏皮,细声笑着。
“还好你聪明。”我与若绫走远了,方才叹了口气侧身对若绫称心一笑。若绫轻道:“文鸾姑娘为人谦逊,只是如今身份不同了,明明比姑娘大一岁,却谦称姑娘姐姐。依着姑娘的性子,心里定是觉得别扭。况且上一次见面是那样的场景,如今她成了十三爷的妾氏,总是尴尬些。”
我摆弄着手帕,轻叹一声想把心中那些憋闷之情散去,“是啊,如今她是十三爷的妾氏,身份不比往日。”
若绫抬手扶着我往前走,寻思片刻方才说:“有句话,奴婢不知当讲不当讲。”我侧目看她一笑,她闷闷说:“姑娘可曾想过,姑娘对十三爷不同他人?”
我定定的站在廊下,春风拂面应是无比惬意的时候,可现下我竟也全无了这份心思,胤祥。
我转头看着春风拂过柳枝,那细柳风中娇羞摇摆着,稀松间还能看见远处湖边廊下的那三个人,不觉心好似被扭成了十八节的麻花一般,为何会不同?我不敢再去细想,深吸口气转脸肃说:“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