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凭楼瞳孔剧烈收缩,喉头艰涩地上下滑动,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凭楼,你的为人朕是了解的。朕信任你,是因为你是叶凭楼,是三番五次救朕于水火的朋友,而并非叶家家主的身份……那个陆北依,朕信不过她。”
景仁帝缓和了语气,咳嗽着走上前,伸手去扶叶凭楼,继续道:“一个女人,成不了什么事的。”
“可惜了,若她没有成亲,朕就直接把她赐给久安了。虽说年纪大了点,又是寒门出身,但做个侧妃也算合适。”
若是换做几年前,叶凭楼绝对想不到这种话居然是从自己舍命保护的皇帝和朋友嘴里说出来的。
叶凭楼的脸色沉了下来,不动声色地躲开景仁帝的手,语气不明道:“陛下,北依是新的叶家家主。”
“朕知道啊,所以朕说的是侧妃,不是侍妾……咳咳咳,凭楼啊,你向来不近女色,不懂女人,所以才会被一个小丫头片子哄得团团转,朕这么做,也是为了她好。”
到底是为了她好,还是有心想要将四大家族的势力重归皇族?
叶凭楼只觉心凉如冰,看着景仁帝那双布满阴鸷的眼睛,他知道自己不能继续劝下去了。
陛下,已经不是昔日那个愿意将叶家当家人称作神明的小殿下了。
“陛下,臣有些乏了。容臣告退……若陛下想惩处臣此次的大不敬之罪,臣愿领罚。”
“你能明白就好,赶紧起来吧,地上凉……领罚就不必了,你可是朕最好的兄弟,朕可舍不得罚你。”
见他妥协一般低下头,景仁帝心下不禁长舒一口气,脸上的神情愈发温和,再次伸手去搀扶,却又被躲开了。
“臣谢过陛下大恩。”
叶凭楼伏地一拜,随后站起身,扭头离开。
“凭楼,你是朕在这个世界上最信任的人,莫让朕失望。”
景仁帝半提醒半威胁的话被关在门后,叶凭楼单手抚着胸口,在阳光下站了许久,这才抬步朝前走去。
迎面走来一位身穿鸦青内侍服的人,手持拂尘,生了一张比女子还要妩媚三分的桃花面,眼尾晕染开艳丽的朱红,衬得那双上挑的漂亮凤眸越发幽深莫测,令人望而生畏。
“大将军这就准备出宫了吗?将军久不在京城,难得回来,该多与陛下说说话的。”
叶凭楼被来人雄雌莫辩的声线弄得头皮发麻,有些尴尬地笑了笑,“孙公公这话说的,叶某也想和陛下促膝夜谈来着,但……这不是被赶出来了嘛。”
孙不归身后跟着的小太监端着的托盘里放着药盅和蜜饯,叶凭楼看见了,心下不禁一沉,“今日叶某观陛下的身形清减了不少,但精神头还不错,便以为陛下的病已经好了,居然还没好吗?”
“哦,大将军不必忧心,只是一些补身体的药罢了。”
孙不归淡声道,见对面之人似是松了一口气,又缓缓补充道:“不过大将军也要多加注意,莫要再拿那些无足轻重的小事去惹陛下生气,您被赶出来事小,一个搞不好掉了脑袋可是大事。”
“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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