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冰榻上睡卧的人并没有睁开眼睛,而是颇为难受地扯着自己的前襟。
阿七看着他这个样子,心中满是焦急,“小盛,我是阿七,我在这里,你睁开眼睛啊!”
可是身下的人仍是没有任何的回应,他强忍着心里的无措,“哗”地一声拉开屋门,扬声大叫,“方士!方士!”
隔壁的门立时被这声惊呼吓得慌忙打开,那个方士手里拿着一本古籍,探出了半个身子,就看着那个满脸隐忧的少年大步朝他跑来,“白将军,怎么了?”
阿七夺了他手里的书一把扔到了地上,二话没说就将这人朝小盛的屋内拽去,“怎么了,我告诉你,若是小盛有半分的不妥,你应该知道你的小命是留不住的。”
这样恶狠狠的威胁立时叫方士咽了一口唾沫,“知道知道,贫道这就去查看好歹。”
这样的场面一如八年之前,不过兴师问罪的倒不是那个献祭的梁大人,而是当朝的天子。
但是他却明白,眼前这个少年的权势,丝毫不比当年那位君王的小,毕竟白家军的威名可是从那塞北边陲之地直直传回了这京都皇城。
眼见着冰棺上的人因为扭动而要翻身落地,阿七眼疾手快地上前将他安好地护在了冰棺之上。
沈连云和自家夫君闻声赶到之际,就看见小盛正睁着一双眸子,有些诧异地看着眼前的人。
阿七的脸上却洋溢着与之截然不同的春色,“小盛”
冯盛看着眼前这人脸上的笑,颇为嫌弃地别转过头去,“走开,我不认识你!”
饶是有提前的心里准备,但阿七在听到这声问询时,仍是不由得酸了眼眶,“我是阿七啊!”
沈连云忙抬步上前拉过了他的手,好言宽慰,“先别着急,这是我事前同你细说了的结果,你当时也应承我了,对吗?”
阿七轻轻点头,慢慢松开了拉着小盛衣袖的手。
冯盛在逃离这人的控制后,踉跄着站立起身,幸好身后有杨秋生的搀扶,不然他肯定因为起身太过急促而又重新摔回地面。
他向身后的人点头道谢后,满是疑惑地看着自己身上的装扮,“我这是在哪里?”
沈连云在将自家的儿子扶直站立后,一边拍着阿七身后的灰尘,一边笑着同对面发问的孩子耐心解释。
“小盛啊,不要担心,我们都是你的亲人,你因为受伤失去了些记忆,所以可能暂时想不起我们。”
亲人?
不对,他的亲人是阿娘和阿爹,还有他的县令爷爷,但是对方看起来不像坏人,想来是他受伤,为着救助他而编造的说辞。
冯盛强行忽视掉那个少年眼里的执着,冲那个一脸含笑的女子点头致意,“谢姑娘的好意,承蒙各位搭救,这份恩情来日再报,我就不打扰了。”
说着,他转身朝身后的人行礼后,抬步朝屋外行去。
但还没等他迈开步子,忽地就听身后传来一声略带感伤的声音。
“小盛,你不要走。”
这样有些伤怀的挽留忽地叫冯盛拉开他的手顿住,不知是这人的语气,还是他流露出的悲戚,立时叫他生出些熟悉之意。
沈连云拉了自家夫君的手,笑着上前,“万事先吃饭可好?”
听见她的话,冯盛的肚子也觉得有些饿了,不知为何,他本能地不讨厌这个人,所以点头应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