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都城南城门外。
除了整戈待发的北林军,还有前来看热闹的百姓。
无数人影交织,推搡挤凑在一起,踮着脚尖往那高台子上看去。
弘阳帝身着明黄龙袍,亲手端上一碗壮行酒,语重心长道,“爱卿,此去务必凯旋!”
沈北岐俯首躬身,在一片注视的目光中,双手恭敬地接过酒碗,坚定回答,
“臣,定不负陛下期望!”
红色旗帜在高耸的城墙之上迎风招展,犹如白日里翻滚的火苗,猎猎作响。
她目不斜视,看着他豪迈地喝下壮行酒。
带领士兵高声宣誓,随后叩谢弘阳帝,翻身上马握紧缰绳。
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
在那一瞬间,他的目光似乎落在了她的身上。
晨风扬起漫天黄沙。
长长的出征队伍宛如一条蜿蜒的黑龙,气势如虹,在烟尘之中缓缓前行。
姜璃依旧红了眼眶。
只是这一次,她没有阻止它落下来,顺着脸颊滑落在唇瓣上。
她抿了抿唇,酸涩的味道在口中散开。
沈衡之,你一定要平安归来。
……
沈北岐离开后,姜璃谨遵他的嘱咐,非必要不出门。
除非每隔七日需去官学教琴,否则她几乎整日宅在屋里,与书为伴。
偶尔,她也会盘算着,大军如今已经到了什么地段。
想着想着又有些愣神,心中总觉空落落的。
邹氏卖出的东西,大部分都已找回,所有证据尽在她掌握之中。
但她一直按兵不动,只因为在等待一个绝佳时机。
转眼到了六月末,天气异常闷热。
屋内即便放置了冰块,仍旧热的喘不过气来。
姜璃轻摇手中团扇,站在敞开的棂窗前。
视线越过方正的窗子,投向院中那棵新栽不久的琼花树。
细细的枝条耷拉着脑袋,无精打采。
不知是因为天气炎热,还是因环境乍改,尚需一段时间来适应。
杏萍掀帘而入,屈膝道,“姑娘,老爷回来了。”
如今林则文倒台,东派一党在经过一番严查后,在朝堂之上留下来的已是寥寥无几。
前些时候,陛下提拔姜闽之为从二品翰林院掌院学士。
姜闽之升官后,朝中事务愈加繁忙。
如今他身为皇帝面前的红人,风光无限,自然有不少人上赶着前来巴结。
今日,他便受邀前往同僚家中做客。
上次邹氏未能入宫,这次她早早说服姜闽之,带她一同前往。
姜璃得知后,也并未反对。
去别人家转转也好,有了对比,姜闽之方能明白,邹氏为何难当姜家主母。
果不其然,杏萍刚刚听闻下人来报,说老爷与邹氏刚进家门,便在花厅内吵得不可开交。
姜璃觉得时机已到,摇着扇子往外走,道:“我们过去瞧瞧。”
杏萍疑惑问道:“我们要去劝架吗?”
“劝架?”她微微一笑,“不,我们去加把火。”
她们未至花厅门口,便听见里面传来邹氏的哭喊声,嗓音嘶哑,如泣如诉。
“我不活了!我不就是吃饭时多说了两句话吗,也值得你这样揪着不放吗?”
“你那何止是说了两句话?”
姜闽之怒发冲冠,高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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