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廷玉强压心头腾起的怒火,重新坐回原位,冷冷地说:“不许先生如此说话。”
白经庚面无表情,挥手示意两个儿子出去。少顷,冷声问道:“张献忠是如何待我的,你很清楚。如果不是你豹子胆深更半夜冒着杀头的极大风险,通知我逃离,哪有今天的白经庚?”
“这已经是数年前的陈谷子烂芝麻了,不用再说了。”
“张献忠是张献忠,吴廷玉是吴廷玉,你的大恩我没齿难忘。”
吴廷玉沉默片刻,委婉地说道:“请先生务必和我一起去四川。”
“八大王攻下成都,便可在四川称王。老朽已经没有任何用处了。”
吴廷玉轻轻叹口气,说:“西营在四川遇到了官军的顽强抵抗,仗打得很不顺利,将士死伤也很多。八大王憋了一肚子气,想和李自成一争高低。”
“八大王也好,李自成也罢,现在与我没有任何关系了。”
吴廷玉加重口气,强硬地说:“八大王不想让先生投靠李自成。况且,我已经在八大王面前说了大话。”
白经庚微微一笑,问道:“什么大话?”
“一定会请你老先生再次回到西营。”
“如果我不去呢?”
“那就休怪八大王手下无情。”
“你”,一时间,白经庚压抑了多年的偏激劲掺和着这几天的郁闷气,一起爆发了,硬声硬气的说道,“如果我不去,张献忠能奈我何?如果我投靠了李自成,张献忠又能奈我何?”
吴廷玉腾地站起来,抱拳说声告辞,便快速走出书房。他不想和白经庚当面闹翻。那样做,对他没有任何好处。既然已经知道了对方的最后态度,迅速离开,考虑如何应对才是上策。何况,他非常了解这个不得志老秀才的倔脾气,五年前一气之下坚决离开西营就是明证。
五年前那个夜黑风高的晚上,当豹子胆吴廷玉偶然得知张献忠欲杀白经庚的消息之后,不顾自身安危,来到其住所,向他透露了此消息。
白经庚没有一丝惊慌,冷冷地说:“八大王果然心黑手辣。”
吴廷玉劝道:“白先生去向八大王解释清楚,你没有说过此话,是那些别有用心的人编造的。也许八大王会宽恕你的。”
白经庚反问道:“有这个必要吗?”
吴廷玉闻听此言,一时语塞,怔怔地看着这个心高气傲倔强不屈的明朝老秀才。
少顷,白经庚说道:“谢谢吴老弟的救命之恩。此恩终生不忘,必当来世相报。”
看着头发花白而刚强硬朗的白经庚头也不回地离开西营,融入黑沉沉的夜色之中,豹子胆吴廷玉眼含热泪,肃立于山顶,久久不愿离去。
这件事已经过去整整五年了。在这五年时间里,发生了多少不可想象的事情,可白经庚依旧如此。
吴廷玉走出书房,暗道,五年的战火硝烟中建立的友情就这样结束了。
白经庚冷冷地望着晃出书房的背影,心中也是一阵惆怅,暗想,这就是十二岁时被张献忠从明军刀口下救出的吴廷玉,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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