跑进厨房,将前天刚去铁匠铺买来的大菜刀塞到禺期手里,姬偃抬手抹了抹额上并没有的虚汗,说道:“幸好你出现得及时,不然我就惨了。”
禺期木着脸,咬牙道:“谁是谁相公?”
姬偃轻咳了几声,道:“随便喊喊,别较真。”说完,她好似想到什么,面色颇为尴尬,道:“抱歉,我忘记了,你好像从未娶过亲,这么喊你做相公,倒是让我占了不少便宜。”
禺期登时红着一张老脸,结巴道:“算,算了,汝也不是有意的。只是……”一想到刚才姬偃与院中那青年的姿态,他眉头轻蹙,道:“那人给我一种熟悉的感觉,难道是——?”
姬偃点点头,道:“就是你想的那个人,他寻上门来了。”
禺期面上红晕褪去,再次恢复以往的少年老成,道:“汝打算如何?”
姬偃走到一边,拿起一颗青葱的大白菜,直接抄起砧板上的那把略窄的小菜刀,‘噼噼啪啪’砍了一通,道:“还能如何?他都寻来了,我难道将他扫地出门吗?这里,毕竟也是他的家。”
禺期陷入沉思,道:“他与过去颇为不同。”
姬偃嗤笑道:“自然不同。禺期,你是剑灵,除非剑毁灵灭,否则便是不死不灭。可他不是,他只有半魂,轮回难入,只能依靠渡魂之法,延续他继续活下去的意念。试想,若换做是你,还能始终如一?”
禺期想了想,轻叹道:“汝,说的没有错,他受的苦远非吾可以比的。”他虽知人心丑恶,却也知人心有美好的地方。可太子长琴所经历的却与他不一样,他尝遍世态炎凉,又因天命所缚,内心难免会阴暗些。“接下来,汝要如何?”
姬偃淡笑道:“先就这样吧。”
禺期古怪道:“他好歹也是汝之夫,汝如此避开他,当真好?”
姬偃道:“跟他成婚的是那个她,那个失去了记忆的姬偃,不是现在的我。说真的,我不知道如何面对他,这数百年,是由失去记忆的我主宰的人生,仿若一场梦。如今,大梦初醒,恢复记忆的我已不知如何与他相处了。”
禺期道:“汝,执着了他数千年。”
姬偃点点头道:“是啊,我执着了他数千年,可这一世……禺期,你知道吗?在我忘记他的时候,他已经有别的人了。”因为有别的人了,她才会心生退缩之意。
禺期看着她,忽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
“汝和他,当真剪不断理还乱。”这是禺期顿了半晌才想到的词,当真纠缠不清。
姬偃将菜刀放下,本想说些什么,可当视线往前那么一看,想说的话瞬间都没有了。只见欧阳少恭站在里间的门框上,眼神微凉的瞧着她和禺期。在他背后说了那么多,还直言他有了别人,当真不是件好事。姬偃看得出来,禺期也看得出来,欧阳少恭生气了,而且还是很生气很生气的那种。
姬偃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良久,只能憋出一声干笑。
欧阳少恭看着她和禺期,也很配合地笑了一声,那笑声比姬偃的冷了很多,因为那双沉静的眸子中毫无一点笑意,寒若冰霜。
禺期朝欧阳少恭点点头,表情认真道:“许久不见了,太子长琴。”当年,他们在天庭还是挺有交情的。
没有料到会遇上禺期,不过因为禺期他也真真确信了一件事,那就是自己与姬偃当真是在太子长琴之时就已相识。若不相识,禺期又怎会在此呢?
拢袖作揖,他柔声道:“许久不见,禺期仙匠。”
禺期看着现在他,脑海内不禁划过当年还在天庭时的他。一袭白衣,额前落下两缕长发束着,其余皆垂于背后,整整齐齐,一丝不苟。眉目沉静,待人温和,即便是坐在角落,一语不发,也难掩其卓越风姿。
如今,那个琴技艳绝三界的仙人已是一介凡人,可即便如此,也依旧难掩其不同凡人的清雅风姿。
“时间真是过去了很久,汝和吾都已非当年之人。”
欧阳少恭眼眸半垂道:“是啊,真是过去太久了。”久到那些关于天庭之事,他已渐渐遗忘于历史的洪流之中。
那些过往都与现在的他没有半分关系。
看着他们俩,姬偃觉着这厨房还是让给他们俩叙旧比较好,她这个非过往之人就该哪里来哪里去。可这厨房的入口就那么一个,唯一的一个厨房门口还给欧阳少恭给占了,幽幽地瞅着那唯一的出口,姬偃心想她还是使用隐去身形的法术,瞬移离开厨房比较好。
那么想着,她还当真付诸于行动。
一个大活人,说不见就不见,连点给人准备的预兆都没有,这让还在厨房里的禺期和欧阳少恭有些无语。
欧阳少恭淡笑道:“看来判判这是给我们腾出个地儿叙旧。”
禺期也笑了起来,道:“呵,当是如此。汝与吾认真算下来也有数百年不见,再见故人,吾深感欣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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