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着条紧身皮裤,活脱脱一个行走的米其林轮胎,脖子上挂条大金链子,光头被阳光照的像个灯泡儿一样晃眼。
得,不是个农民,是个暴发户。
我朝他弩了弩嘴:“大哥,我这儿卖佛的,不收古董。”
没料这胖子非但不走,反倒是一只脚踏进屋笑呵呵的说:“买卖不成情谊在嘛,要说佛,我这儿也有,您过过眼?”
我赶紧站起来拦住他,千万不能让他把另外一条腿迈进来,这卖佛的店,就讲究一个“空手进,满怀归”,要不就是对佛的不尊敬,搞不好是要出大事儿的。
我伸手抵住门框,把胖子拦在屋外说:“大哥,我这儿真不收货,您要是甩土,去隔壁看看吧。”
我在潘家园待了这么久,听到最多的就是甩土这词儿,一般都是土底下挖出来的东西,不经手直接卖到这里,才会叫甩土。
这胖子看起来挺有钱,又是陕西口音,说不准他手里的东西就是刚从土里出来的,不干不净,我可不想碰。
那胖子笑呵呵的摆摆手:“你们这行我懂,你就让我进去看看,绝对不空手出来,能成?”
他这样说我再拦着他就说不过去了,放下胳膊把他请进来,泡了杯茶让他自己看看,就躺回了藤椅上。
这胖子东转转西看看,但都围着我转圈儿,我马上警惕起来,这家伙不会是看上我身上的东西了吧?
我手上这些佛珠,虽然看起来破破烂烂,但都是大师开过光的,可不能随随便便就卖掉,所以我马上清了清嗓子说:“哎,这是要变天啊。”
这是园子里的黑话,意思就是外面要下雨了,您再不走,可就来不及了,就是请客人挑完东西赶紧走,别在人眼前晃悠。
胖子倒也不生气,乐呵呵的坐到我对面:“大兄弟,我就实话给你说了吧,我刚才看你脖子上那玩意儿挺稀罕的,有没有兴趣出手?”
看来这胖子根本不是什么暴发户,连潘家园的黑话都听得懂,应该是二手贩子。
不过这骨牌我没兴趣卖,摇着扇子说:“这东西,五万”
“得嘞,五万我要了!”
我吓的扇子都快掉到地上了,赶紧改口:“五万只够看一眼,多少钱都不出!”
胖子一下阴了脸:“我说大兄弟,买卖可不是这么做的啊,哪有一口咬死不撒嘴的。”
我心说幸亏我是咬死了,要不肯定被你给坑了。
这胖子油光满面,一双小眼里面透着全是精明,这骨牌是个什么玩意儿我都不知道,随便说了个价钱他都敢一口要下来,我敢保证,这东西他转手至少能卖个二十万。
我把骨牌摘下来晃了晃:“大哥,这东西可是老祖宗留下来的,可不是说卖就卖的。”
“成,您给开个价,我绝对不二价!”胖子拍着胸脯保证。
这可让我犯了难,没想这家伙态度这么坚决,这玩意儿到底值多少钱我不知道,回头乱说个价钱,被坑了还得帮他数钱。
我想了一会儿换上一张笑脸说:“大哥,我看您也是诚心买,不如您报个价,咱们都有点儿心理准备?”
胖子伸出手比划了个七,我问他:“七万?”
“七十万!”
他这一张嘴差点儿把我从藤椅上吓的摔下来,这破玩意儿能卖七十万?快抵上我这小店两年的收入了!
我让自己冷静下来,从旁边柜子上摸下来一个佛像扔给胖子:“大哥,这佛像算我送你的,您留张名片给我,回头我考虑好价钱再联系你。”
胖子拿着佛像走了,临走前还嘱咐我好几遍不要把骨牌卖给别人了。
我目送他走远,赶紧回屋拿着胖子留下的名片,打了个电话:“喂,老刘,你认不认识一个叫孙潇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