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刘好像又在和姑娘潇洒,说是让我找个地方,晚上见面说。
我在旁边蝎王府定了个锅子,早早就到了饭店。
说是老刘,其实他只比我大两岁,全名叫刘灿华,研究生都上了第四年了,导师一直不让他毕业,估计就是想把他当免费劳动力再使唤几年,等赚够了棺材本儿再考虑老刘毕业的事情。所以导师在潘家园这边的铺子他是打理的井井有条,就是想让老头儿早点放自己毕业。
他在潘家园认识的人比我多,这北京古玩圈子里的人,不说全部,至少百分之七十他都能叫上名儿来,所以我想让他过来给我看看,那个胖子,也就是孙潇,到底什么来头。
我等了半个多小时他才到,屁股一坐下就把半盘羊蝎子扔到了锅里,问我找他啥事儿,是不是又有好买卖介绍。
我扯了几句牛皮,就比手画脚的给他他形容了一下胖子的长相,问他认不认识一个叫孙潇的人。
老刘拧着眉毛想了老半天对我摇了摇头:“老方你又在哪儿认识的土豪,这人我还真不认识,不过你放心,我打听打听,到时候这胖子有多重我都能问出来。”
我和他喝了两杯,让他帮我多上点心,这事儿对我挺重要的。
老刘乐了:“哎呦,咱们方茂才大老板这是要做大买卖啊?你那个破店不就是卖个佛像吗,也卖不了多少钱,还是你碰上和尚到你店里团购了?”
老刘人就这样,我也没搭理他,心里想着要不要让他给我看看这个骨牌到底什么来路,到时候我和孙胖子谈价钱的时候心里也有个底。
之前我给老刘看过这东西,不过那都是上学时候的事情了,估计他早就给忘了,现在他也算在古玩圈摸爬滚打了几年,保不齐还真能帮我给估个价。
我把脖子上那东西取下来递给他说:“你帮我看看这东西。”
他只顾啃着嘴里的羊蝎子,放在眼前瞟了一眼就放到了桌子上:“这东西,我去云南农村收,二十块钱能收五斤。”
我踢了他一脚说:“好好看,要不这顿饭你结账!”
他不知道是烫着了还是被我这话给吓的了,把嘴里的东西吐出来,擦了擦嘴又把骨牌拿起来看了半天,递给我说:“这玩意儿一看就是云南那边才有的,花纹什么的很符合那边的风格,但做工太粗糙了,真卖不了几个钱,怎么,有人买你这东西?”
我点点头,问他这东西大概能卖个多少。
老刘晃着脑袋,一副老学究的样子伸出俩手指头:“要我卖,能卖两万,要你卖,估计也就卖个两千。”
我懂他这话啥意思,这卖古玩的,三分靠骗,六分靠哄,还有一分就看对方是不是个瞎子。
现在园子里假货遍地,买主也越来越精明,你要是没个说相声的嘴皮子,生意想做下去可就太难了。
听他那意思,这骨牌也就值个两千,和孙胖子报的七十万差的也太远了。
老刘啃着羊蝎子继续说:“这东西,一九七几年那会儿还算多,园子里也有人卖过,这几年少了,你这东西如果是那会儿的物件,价钱还能再翻个两三番儿,不过你这骨牌上还刻个字儿,这样的我还真没见过。”
我算是听明白了,老刘对骨牌的了解,仅限于那些上面没刻字儿的,我这个上面有字儿,他就摸不清价格了,但就算是他说的能翻个两三番儿,也离七十万还远着呢。
我捏着骨牌想了半天对他说:“老刘,要不你把这东西拿回去给你导师,让他帮忙掌掌眼?”
他白了我一眼:“那老头子,整天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就月末收钱的时候来得快,平时我都见不到人。”
我又点了一盘羊蝎子推到他面前笑呵呵的说:“这顿算我的,你就帮我去问问,这不刚好也月末了么。”
他这才把骨牌塞到兜儿里,算是答应下来了。
吃完饭胖子就回去了,我在路上溜达两圈就回店里准备关门儿,刚推开门,还没踏过门槛儿,一低头就看到门槛儿正中间,缺了一块儿。
我蹲下身子,缺口的那里,看周围痕迹很光滑,不像是被人踢掉的,反而像是有人故意切掉了一块儿,我心里一紧,这门槛儿少一块儿,说大可大,说小可往小了说,这叫“漏财”,这屋里的财气会全都从缺口这儿溜出去,往大了说,这叫“挡灾”,意思这门槛帮我挡了一回事儿,才缺了一块儿。
我这就是个卖佛像的破店,平时也没什么大买卖,这是得罪谁了,被人从背后阴了一刀?
我想了半天,也没理出个头绪来,不过明天得找工人来修一下,这破门槛儿,怎么看怎么别扭。
我刚往里走了一步,一抬头看到正对着屋门的那座“白面神像”,鼻子上居然黑了一块儿。
我一下愣在那里不敢往里面走了,这白面神像,是做佛像买卖的人都会供奉的一座像,挡的就是外面的孤魂野鬼,这神像全身都是白的,特别是脸,白的吓人,夜里我都不敢看,这下到好,鼻尖上居然黑了一块儿,鼻尖冲外,黑气往上,我这是要倒血霉啊!
我赶紧拿抹布把鼻子上那块儿黑斑给擦了擦,提鼻子一闻,才发现这黑斑上怎么往外透着一股子血腥味儿,再细看斑点,也不是什么黑色,而是暗红色,盯了半天我才意识到,这是上面滴了血沫子,时间一长就变成这样了。
被切掉一块儿的门槛,佛像上的血,这屋子是进来人了?!
我手里掂着铁棍,静悄悄的往里屋走,这大堂里面没有能藏人的地方,如果有人进来,他只能藏在里屋。
那个白门帘不知道是被风吹的,还是有人刚刚藏进去,正抖个不停,我紧了紧手里的铁棍,走到房门旁边,放缓呼吸,侧耳听了听里面的动静,一点儿声音都没有。
我深吸一口气,左手扒开门帘,右手举起棍子就要往下打,却被眼前的东西给惊的动弹不得。
里屋摆着大大小小的佛像少说有三十多座,这会儿正全都面朝着我,而且每一尊佛像的鼻头,都是黑的。
里屋的佛像很多,大部分都是笑面佛,这种东西白天看还好,一个个圆圆的脸看起来还挺可爱,但现在这种情况,它们全都面对着我咧嘴笑,我只觉得起了一背的鸡皮疙瘩,赶紧从里屋里出来了。
看来的确是有人来过了,我翻出账本儿,把屋里面的东西都对了一遍,发现没少什么东西,奇怪了,这人进来不是为了偷东西?
说来也对,我这旁边都是古玩店,随便找一家搬点儿什么东西出来远比我这一屋子让人头皮发麻的佛像值钱多了,我也不敢在屋子里继续待,赶紧锁了门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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