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腹心部的军营前。换做往常这里如同禁区一样,营门前数里范围毫无人影,飞鸟可见。可是今日却是另一番景象,两队着装不同的千人队,分列营门两旁隔空相对。原本应该值岗的腹心部军卒,却隔着营门一脸懵逼的不知所以。
“胡哥,什么情况!外面这是要搞啥子啊!”
“我哪晓得,看这装扮,一个是禁卫军,一个南院府兵,总不能是闲着没事出来溜达溜达一圈。看样子是有大事要发生啊!”
“你们一个个都很闲是不,该干嘛干嘛去。”
类似的对话发生在营区的好几处地方,大多都是以小队长的骂骂咧咧而结束。这一早上的动静,闹的实在是不小,只是这两队人马就这么对峙在营门之外,搞得跟一副要火并似的。
事实之上,这两队人马都在等着另一群人的出现。只是已经一个时辰过去了,却连个人影都没见到。确实,此处自从作为腹心部的营地那天起,就鲜少有人出现。谁会没事去招惹一群正是精力旺盛的二代们。
你还别说,昨天不就有个家伙在门口大闹了一场嘛!那可是难得的热闹啊!只是这家伙不说后台背景了,就是那实打实的本事,也不是一般人能比的了的。非但没吃亏,貌似着实的风光了一把。说起他来,听说他昨天拉着整个寅字营的兄弟们,去了这西京府最有名的晴远楼去潇洒,实在是让人羡慕的很。
此时已经接近卯时,营地的军卒们也是陆续准备出营点卯。难得的两天休息就这么结束了。这伴驾出巡,远没想象中的轻松。原来在燕都的时候,大多数人不过就是来腹心部镀镀金,家里稍微运作运作,也就走走过场而已。谁会指望着这些少爷们,真的能去上阵厮杀。可是这次陪着燕皇出巡,那可是除了赶路,就是日日操练。这在皇帝眼皮子底下,面子上的文章,怎么能不做一下呢!所以一些养尊处优的少爷兵,明显有些吃不消了。当时有多积极的争取这趟伴驾的名额,现在就有多想抽自己的耳光。好在一切就要结束了,马上就要启程回燕都了。
远处一匹快马径直飞驰而来,娴熟的骑术足以证明此人是一名优秀的军中斥候。毫不减速的直奔南院府兵的队伍而来。临近队伍之时,翻身下马一气呵成,直接单膝跪在南院大王木易的面前。
“禀将军,晴远楼没有任何腹心部的军卒,管事说,他们不到三更天就全部离开了。”
“嗯!知道了,拔营回府。”
南院府兵这边的动静,当然被不远的禁卫军看在眼里。人群中的那一袭灰色蟒袍,不要太显眼了。只见此人手中拂尘,狠狠的抽在身旁的一名将军身上。被抽之人,就势跪下,不敢有半分忤逆之色。只因这身穿蟒袍之人正是燕皇最宠信的太监大总管,鱼俱恩。
“真是废物一群,就不知道派个人去晴远楼探探。”
整个禁卫军不敢发出一丝声响,生怕惹怒了这个明显正在火头上的大内总管。原本两队分属不同势力的人马,泾渭分明。可是那边的南院府兵整队就要撤离,鱼俱恩这边的禁卫军,只能靠了过去。
“木易将军这是何意啊!是准备抗旨不遵吗?”
两人不对付那可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鱼俱恩自然不会让杨延辉占了上风,上来就是一顶大帽子扣了过来。只是这一拳根本就是打在了棉花之上,杨延辉连理都没有理这个眼中一贯瞧不上的阉人。
只是两方总归不能真的去火并一场。一个皇帝陛下近前的太监总管而已,杨延辉抛却南院大王这个官职不说,就是武侯义子这一点,鱼俱恩能拿他如何。
再说双方还没到那种交恶的程度,非要分个你死我活。说到底还是杨延辉这边的原因,鱼俱恩之前可不是一次两次的,想要巴结杨延辉。只是次次都是热脸贴了冷屁股,久而久之,泥人还有三分火气呢!话又说回来,谁让他是个太监呢!就是因为南梁那边太监监军的陷害,杨延辉才落得满门抄斩,孤身一人叛逃北燕。想让他跟这阉人去交朋友,做梦吧!
鱼俱恩毕竟是燕皇身前的红人,杨延辉的副官及时的出场化解了这场尴尬。
“鱼总管,这话说的就有些过了!您一早通知我们,前来捉拿留宿青楼的腹心部兵卒,只是我们刚刚已经探知,并无一人在晴远楼内,我们来这捉什么,捉空气吗?”
上行下效,老大啥子个态度,底下人自然也是差不多的。回话是回话了,只是这话中的硬刺,也是少不了的。
鱼俱恩当然不是傻子,现在要还不明白对方的意思,那就太愚蠢了。这帮小兔崽子定是昨天夜里就偷偷返回了军营,才会让他们一早扑了个空。
他阴着脸扭头瞅向身后的腹心部营门。只见营门口,一个身着腹心部制式软甲的少年,嘴里叼着一根路旁随处可见的狗尾巴草,正斜靠在营门了望岗哨的木桩子上,一副吊了郎当的样子。
少年感受到了鱼俱恩的目光,懒洋洋的站了起身,吐出口中的狗尾巴草,一副人畜无害的样子,冲着鱼俱恩咧了咧嘴,龇这一嘴的大白牙喊道。
“大叔,你是在找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