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次的消失,聂尺依然很快的就再次出现了。他并没有想要摆脱掉身后的那些尾巴。现在还不是时候,一旦让这几方人马有了准备,等到需要消失的时候,就会变得更麻烦了。
聂尺现在的目的,不过是想试试看,这些或明或暗的盯梢者的强度而已。两次的试探已经有些摸清门路,于是也就没有必要,继续恶作剧下去了,以免适得其反。
聂尺不再玩消失,就这么休闲的晃悠在异国大街之上。可是有前面两次的突然消失,还是让后面这些盯梢之人,始终全神贯注的紧盯着他,深怕他搞出什么幺蛾子来。聂尺却一下子变成了乖宝宝一样,就这好奇看看,哪好奇瞧瞧,一副漫无目的的样子。可事实上,他已经默默的将每条街道,记录在心中。他的目标当然只有一个,晴远楼。可是直到见到花火口中的晴远楼,聂尺的面皮不自觉的跳了一下。
刚到街口,离着八百米远,就能闻到冲鼻的香味。这才明白过来,当时向一个小贩打听路线时,对方看自己耐人寻味的笑容。好在自己留了心眼,这一路上打听了无数的地方,甚至都有南院大王临邸。保管那些跟稍的人,就算得知自己和一个个小贩的闲谈内容,依然会一头雾水。因为实在是说的什么都有,天南海北胡吹海扯。
说回晴远楼,没错!这就是一处青楼,而且还是这个区域最有名、最气派的青楼。门里门外,莺莺燕燕。青楼是个什么样的地方,聂尺当然知道。在酆都生活之时,就连小孩子都懂的,那里遍地都是勾栏。后来跟随师父走遍大江南北,路过一处处城镇。即便荒凉的边境小镇之中,依然有着破旧的庙宇和富丽的青楼。
快活似神仙,看来快活确实比神仙更讨人喜欢。聂尺头都没有抬的逃离了这片,大同府最热闹的街区。又在外面兜了很久的路,这才返程回府,路上顺手买了很多各式各样的零嘴。
回到府邸,顺手将手中的大包小裹,一股脑的塞给了门房。看守门房的是一位年过五十的老者。有着仿佛是世界通用名称一样的福伯。
入夜,聂尺一如既往的打完拳,这一次他面向南方,驻足于原地,突然有了些许异样的情愫。他有些想家了,虽然那不过就是一个窝棚而已。可是那里有弟弟,有妹妹,有阿婆。可是现在的自己却是独在异乡为异客,阿婆不在了,弟弟妹妹也不见了。自己答应阿婆会照顾好弟弟妹妹的,果然还是没有做到。正如答应过花火,自己会护她周全一样。自己总是这样害人害己,一事无成。
早春的夜晚还是有些寒冷,微风之中带着些许的寒意。聂尺的身旁出现了一名老者,来人正是这个名义上是南院大王临时府邸,实际名为寒山水榭的主人,大寒,寒山先生。
“生死,不过是一场宿命之旅。小家伙你性子坚韧,有些事情还是需要看开一些。”
“先生,这些道理,我自然晓得。可人若只为自己舒心,便可舍弃所有负面的情绪,那对于逝者的付出,是否过于凉薄了!”
“你能以五品身手,侥幸诛杀在六品成名已久的白露。可以想的到,你的同伴为此付出多多的助力。可是人力终有穷尽时,唯有永不停步,才能减少伙伴为自己的付出。你是将门之子,自然懂得,一将功成万骨枯。我们不是凉薄,或者有一天我们也会为了别人去慨然赴死。我们如同那些赴死的士兵一样,只不过是到了这一程的终点而已。所以说,活着比死了更不易。你不止为了自己,你需要背负着很多人的未尽之事,而更加努力的活下去。”
一老一少两人就这么矗立在庭院之中,老者来了很长时间,亲眼看着聂尺一丝不苟的将拳打完。这拳法并不是什么高深的拳谱,只是最常见的军体拳。据传是梁皇先祖创造而出,所以又叫太祖长拳。只是一套平凡的拳法,可由聂尺打出,却有了些别的意味。快速的同时,拳拳到位。招里行间,行云流水,必是受到名师指点。
聂尺在西京守备司衙门的所作所为,确实得到了寒山先生的认可。于是老者担心聂尺受困于心魔而荒废武艺,所以特意过来瞧上一瞧。聂尺果然没有让他失望,武道一途,从来没有捷径可走。没有无用的拳,只有荒废的人。
“既然是将门之子,那十三岁,也就不算是个孩子了。老夫给你带来烧刀一壶,能饮一杯否。”
聂尺没有废话,抬手接过寒山先生递来的酒囊,拔开壶塞,一饮而尽。
酒名烧刀,顾名思义,入口如同吞炭,如同火炉坠腹,转而直冲天灵。不到三个数,聂尺径直倒地。寒山先生递给聂尺的烧刀酒,可是这是老者从燕国东京带过来的,那里这就还有个别称,闷倒驴!
老人哈哈大笑,手掌一推,一股劲气直接将聂尺送到屋内床榻之上。老者嘴中嘀咕道:“睡下就好!睡下就好!”
消失于庭院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