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倒是应该他们拜见自己。
结果,杨广没拜见王谢,人家王谢也没鸟自己这个王爷。现在双方还没见过面呢。
“难道就没有人管管吗,江宁留守总管干什么吃的?”
“这位爷还真就说对了,江宁总管是专干吃王谢家的,早就被江南门阀士族喂饱啦。据说那个暴虐的杨广,都得给王谢七分面子,无事绝不敢踏进江宁一步呢。咱们大隋就是靠王谢两家稳定江南呢。”
杨广心头怒火升腾。
但人家说的对啊。
开皇十年江南各地南陈余孽暴乱起义,父皇杨坚派自己和杨素,率领十万大军平叛,弄的是焦头烂额,最终还是王谢两家出面,才完成的任务呢。
现在,他们趁灾断供,祸国殃民,该死。
这事,必须解决。
走过一条暗巷,里面竟然飘来肉香。
驻足看去,却看到一群难民正围着半口锅,眼神热切的盯着锅里的肉食。
难民有肉?不错吗。
一个难民已经饥不可耐,从锅里捞出来一根骨头——骨头的前面是一只手,是人的手。
杨广的胃就一阵翻江倒海,赶忙扶住墙,一阵干呕。
那群灾民就警惕的看了过来,一个个的眼睛,竟然是妖异的血红。
杨广赶紧逃离。
走过一座酒楼,楼上传来一阵丝竹吟唱,靡靡之音绕梁,犹如天籁。
一群逃难来的难民就在酒楼门口,堵住了杨广,张着无神而死灰的眼睛,伸出他们枯瘦的手,无声的乞讨。
他们不是不知道说什么,是因为他们已经无力说话。
面对如海的难民,杨广真的感觉无力,但心中怒火却陡然升起。
江宁总管,自己二叔杨建,还有江宁府尹王选,是干什么吃的,十天前不就要求他开长平仓放粮,赈济难民了吗?
“滚开,滚开,不要在这里聚集,扰了大人们的雅兴。”
酒楼里突然冲出一群官差家仆,如狼似虎的驱赶着难民。
杨广立刻站出来:“难民无食,靠着酒楼混些泔水,你们还要驱赶,你们还有没有人性?”
一个官差看了眼杨广:“你是哪里冒出来的狗尿苔,在这里和爷说话,活腻歪啦你。”
这一番折腾,杨广头上的平梁冠早就丢了,身上的王爷蟒袍也被泥水污的根本看不出什么来了,反倒不如平常衣服,而显得不伦不类了。
“是谁在楼上饮酒作乐?”杨广耐住性子询问。
“这也是你该问的吗,这也是你有资格问的吗?”那个官差鼻孔朝天,冷笑反怼。
这时候,跟在杨广后面的扈从站出来大声呵斥:“放开你的狗眼,看看你前面的这位爷是谁。”
“我管你是谁,在这江南,我们王家老爷就是天。”
这个扈从上去一脚,将这个家伙踹翻:“你们王家是江南的天,那我们家爷就是这大隋的天。你睁开狗眼看看,眼前的就是大隋晋王,扬州总管,督办江南水灾的钦差。”
一听这话,这个官差当时噢的一声——晕过去了。
人的名树的影,杨广残暴好杀,开皇十年平乱江南,一年之内,杀的江南那是人头滚滚,那是有目共睹的。落他手里了,那自己,不,自己一家完蛋了。
杨广大名一出,就连围拢在周边的灾民,也不敢再伸手要饭,一哄而散,离这个暴王远远的。
好吧,我现在虽然不是暴君,但我要做我最讨厌的恶人。
抓起一个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的官差:“什么人在楼上宴饮?”
“是,是,是,江宁知府王选王大人。”
丢下他,蹬蹬上楼。
王选,王家家族族长,你不是一直等我拜你的门吗,今天,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