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自知理亏,认了,所以这不是给你带了一堆重礼,登门赔罪来了吗?
我从楚国搜刮的财货中,最值钱的一批,可都给你挑出来了,嘿嘿黑。”
兵长摇头苦笑:“还真是跟以前一样,拿你没办法呀。我们去书房吧,家父在书房等着呢。”
一行人绕过前厅,来到一片小竹林前。
工赐有些不理解,这公子季札到底是什么人呐?
究竟是得多爱竹子?
府宅外是一整片竹林也就罢了,这府内还有一小片竹林。
所谓的书房,竟然就是府内一小片竹林中的一个独立竹屋。
工赐驻步在小竹林前,挠了挠后脑勺,一阵左顾右盼,入眼可见的,除了蓝天大地,四周皆是竹子,要不就是竹子制品:
竹竿,竹筒,竹编框,竹编篓,竹…
兵长回头道:“怎么了,莫非申侯不喜竹子吗?”
工赐皱眉道:“那倒也不是,只是觉得全是竹子,有些过于单一了,心里莫名有些压抑感。”
兵长笑道:“原来如此,习惯就好,请吧。”
工赐可不想习惯,我干嘛要习惯竹子呀?
工赐推着兵长往竹屋走去,到了门口时,一名跪坐在门边的侍女道:“家主吩咐,只见公子与申侯,其余人且请移步,暂至西厢安置。”
工赐眉头一皱,其余人倒是没觉着有何不妥。
毕竟是公子季札,即便是吴王阖闾来了,要见他这个叔父,也不是说见就能见的。
孙武对季扎也是较为尊敬的,当初孙武麾下不过十多万人,除去中军,兵长之职位不过七人。
季扎的儿子:子易,刚入伍没多久,孙武就将麾下一万人交给子易去管理带领,连工赐也包括在内,足可见对其的重视程度了。
只是孙武当时没料到:这季扎的儿子,竟然会如此刚烈。当完诱饵后,不仅没马上走,最后更是率领残部,冲向了溃败逃亡的楚军阵营。
唐婉不以为意,朝工赐点头,柔声道:“申侯,那么我便在西厢等你。”
工赐同样点点头道:“好。”
书房门口有提前备好的坡道,工赐看竹子坡道上的划痕,想来兵长的轮椅,平时没少往这书房跑。
工赐推着兵长刚一进屋,便闻到了一股浓重的药味,不由眉头一皱。
一阵猛烈的咳嗽声从里间传来:“咳咳,子易,可是领着申侯来了?咳咳…”
兵长朝着竹帘拱手道:“启禀父亲,正是。”
工赐也松开了轮椅,朝着竹帘拱手道:“晚辈梧赐,见过公子。”
里面又是一阵咳嗽声传来:“咳咳,申侯呐,老夫疾病缠身,不便面见,还望海涵。”
工赐连忙道:“公子言重了,晚辈岂敢?是晚辈叨扰公子修养了,还请公子恕罪才是。”
季扎:“呵呵,申侯,老夫恐怕是时日无多了,此番来见,所为何事?”
工赐一阵皱眉,这房间内如此浓烈的药味,空气不流通,还咳这么厉害,能好才怪嘞。
工赐:“公子身体抱恙,晚辈之事暂且不急,还是公子身体要紧。
恰好晚辈认识神医东皋公,不如就由晚辈跑一趟厉阳山,请东前辈前来,先为公子诊治一番吧。”
季扎:“呵呵,申侯倒是有心了,那东神医,如今正同他的好友皇甫讷一起,在我这东院住着呢。
咳咳,老夫大限将至,此乃命数,如今早已回天乏术,申侯请尽管直言吧。”
工赐一脸震惊地望向兵长,兵长一脸苦涩地点点头:“申侯,父亲不喜繁文缛节,这才再三拒王位,你有何话,尽管直言便是。”
工赐叹了口气道:“那晚辈便有话直说了,在下听闻如今姑苏城内,世子波已然自立为王,然而吴王阖闾明明正在楚国好好的,却被封为主父,赐楚国为主父封地。
这…正所谓天无二日,一山不容二虎,即便他们是父子。现在却是同时两位吴王,若是二君同时下令,晚辈实在是不知该如何自处。
此事已然困扰晚辈多时,所以才特来向前辈求教。”
季扎:“呵呵,向我求教?老夫说了你会听吗?”
工赐皱眉,斟酌道:“前辈名扬天下,德高望重,晚辈自然会听。”
季扎:“哈哈哈…咳咳…那你便听清了,若是我反对,没人能当上吴王。
申侯,你听明白了吗?”
工赐闻言,顿时浑身如遭电击,什么叫他反对的话,没人能当上吴王?
那么世子波此时已然自立为吴王,也就是说…
工赐倒吸了几口气,细思极恐啊,试探道:“前辈这意思,莫非…世子波自立为王,封吴王阖闾为主父,赐封楚国为其封地…这一切,都是出自前辈您的授意?”
季扎仿佛咳得更厉害了:“咳咳咳…老夫时日无多了,
对于吴国来说,世子提前即位,吴王阖闾去当楚王,便是最好的安排。
老夫已经没…咳咳咳…没多少时间,继续等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