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和山以南的渭北高原,沟壑纵横,乔林连绵。清晨时分,太阳一出,雾霭飘散,只是秋风吹来,已透出寒意,不禁让人手脚卷缩。
一支上万人的骑兵大队绕过太和山,在沟壑间的驿道上沿着洛河向南疾进,吐谷浑的黑色旌旗连绵数里,扬起的黄尘远远便可看到。吐谷浑右卫大将军尼洛周策马而进,心里盘算着日落时分便可抵达京兆郡边界的宜州地域,想到这里,不由得又加了几马鞭。
两个时辰后,正午时分,吐谷浑骑兵又向前突进了五十余里,来到了一处名为峪口的地方。此处是一条长约五里、宽约一里的长沟,两边皆是缓坡丘陵,翻过丘陵便是向南流去的洛河,一条驿道蜿蜒着从长沟中穿出,向京畿腹地延伸而去。
在前头开道的先锋官阿洛依折返回来,奔至军旗处,翻身下马,在尼洛周的坐骑前躬身禀报道:“大将军,前面道路变窄,是否将我军分成前后两队,依次通过,以防不测?”
“我军深入敌境,贵在速决,如此多疑,何时能够抵达京兆郡?传我的命令,纵队变双队,急速通过此处。”
“是!”阿洛依调转马头,扬鞭向前。
片刻之后,当阿洛依率领骑兵前队绕过沟中的一处小弯,正加速向前时,突然看到前方约五百步远处,密密麻麻地出现了一支数万人的军队,衣甲整齐,刀枪锃亮,仔细看时,人马中的“唐”字旗幡煞是显眼。阿洛依大惊失色,“吁”地一声猛拉缰绳,令骑兵停止前进,一面整队待战,一面派人向尼洛周禀报。
闻讯而来的尼洛周在马上抚鞍眺望,远远看见“李”字大纛下,一匹白马上乘着一名红巾黄帔,躬擐甲胄的女帅,身边簇拥着几名将军。尼洛周见状,不禁大笑,说道:“难道李唐朝廷的男人都死绝了吗?”说罢,“唰”地弯刀出鞘,向身后的大队骑兵命令道:“挡我吐谷浑者,有死无生,冲锋——”
顿时,成百上千的骑兵山呼海啸般地向唐军扑去,马蹄隆隆,尘土滚滚。
就在离对方军阵两百余步时,吐谷浑骑兵听到阵中“嗒嗒嗒”地弦响一片,顷刻间,对方的箭矢如同乌云一般迎面飞来,箭头落下,吐谷浑人仰马翻,嚣尘蔽日。
吐谷浑骑兵执绺向前,并未减速,纷纷操起长弓,搭箭回射,支支利箭呼啸着奔向唐军。
军阵最前方的一排士卒应声倒下后,只见唐军阵中人头晃动,队列变换,几百只半人来高的虎纹铁盾迅速移动到前排,相互倚靠,密密匝匝,立时形成了一道厚实的盾墙。
吐谷浑骑兵无所畏惧,挥舞着手中的月牙弯刀,咆哮着向前面的盾墙冲去。眼看两军就要激烈相撞时,突然,从数百只虎纹铁盾的缝隙中“唰唰唰”地冒出千余支数丈长、手腕粗的长矟,锋闪寒光,刃利无比,笔直地对着迎面冲来的骑兵。吐谷浑人惊愕间,正想拉缰住马,谁知狂奔着的战马,已无法遏制,“嚓嚓嚓”地一片声响后,百余名骑兵连人带马被长矟洞穿,肠破肝裂,血雾弥漫。
尼洛周不顾伤亡,高奏号角,促队猛进,后面的骑兵踏着前面同伴的尸首,猛冲唐军的盾阵,弯刀碰长矟,战马撞铁盾,火星飞溅,鲜血横飞。
后面跟进的吐谷浑骑兵一边策马驰骋,一边仰弓放箭,道道弧线划过半空,直落军阵。盾墙后面,缺少盾牌防御的唐军纷纷中箭倒地,翻滚抽搐。
眼看唐军的盾墙支撑不力,在死伤数百人后,且战且退,已出现了几处缺口,重压之下防线面临溃散,尼洛周喜不自胜,马鞭一扬,命令身边的骑兵倾巢而出,打算一鼓作气击垮盾阵。
就在这时,身后的长沟中突然传来隆隆的马蹄声,惊愕间,尼洛周回头顾望,只见不远处尘土宣扬,人喊马嘶,一支数千人的骑兵队伍高举“唐”字军旗,沿着沟壑迅猛扑来。
看见形势不妙,尼洛周连忙鸣金,意图收回刚刚向前突奔的人马,调头对付后面的唐军,怎奈人马混杂,声音喧嚣,只有百余骑听闻金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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