么迫切的想要见到一个人。
他闭目深情且绝望地呼唤:“老无,大哥,您在哪里?快来救救我吧!”
奇怪的是,他口里明明呼唤着申无谓,脑海中浮出的却是李琬琰的倩影。
他也搞不明白为何自己的思维和行动会风马牛完全不相及。
他自我安慰着——或许是受伤了,失血过多脑子糊涂了吧?
风沙过后,太阳又若无其事的嵌在了天上,明晃晃的照耀着世间万物。
仿佛上一刻沙尘暴的掠夺黑暗疯狂肆虐,从来就没有存在过一般。
一阵微风拂过,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
胡杨树下,宁何苦已经拔完了三只箭矢,正半死不活之际不经意间抬起头来,被日光炙烤到模糊不清又微微颤抖的视线里,有一个玲珑身影乍然出现,快速向他奔来。
好熟悉又好亲近的身影。
朦胧之际,他抬手揭开来人的面纱,一瞬之间,他便知道自己此生再也不可能会忘记,眼前这张娇喘吁吁又忧心如焚的容颜了。
此后,无论何年何月何日何时何地,他将永远不会忘记此时此刻此情此景。
李琬琰飞奔而来的身影,以及她忧心如焚又风尘仆仆的容颜。
所谓一眼万年,便是此时此刻此地此人!
原本就强撑着一口气的宁何苦幸福又安心的晕厥了过去。
……
当他醒来的时候,落日余晖尚存,意识清晰之后的第一件事就是伸手去摸自己的左腚,摸完才发现自己那奇怪又扭曲的身姿。
整个身体被包扎得像个粽子似的,以右腚为支持点,左肩为支点,双腿伸直,歪着上身和脑袋斜靠在一株横倒的胡杨树上。
只有这种像是美人鱼般斜躺着的姿势,才不至于碰到身上的伤口。
还好双手双脚是自己的,亦是自由的。
他刚想动弹一下,然身上四肢百骸都疼痛难忍,加上全身酸麻,根本就使不上半分的气力。
李琬琰凉凉的威胁声传来:“别动,腹部,两支大腿,后背以及左腚上都有伤,再不小心拉扯开的话,我是不会再给你包扎的。”
宁何苦:“……”
此刻他虽然身体发肤皆疼痛难忍,但心上全是蜜糖般甜蜜蜜的,强忍喜色尴尬道:“失礼失礼,惭愧惭愧,真是流年不利,这弓箭和弩箭都同我的那个,那个有仇似的……呵呵……”
“什么流年不利?还不都是你自己作的,”李琬琰毫不留情地揭穿了他,继而又沉声如水,“仅此一次,下不为例。再有下次的话,我就将你丢进我家门前的池塘里——去喂鲤鱼。”
宁何苦被人骂也是开心愉悦的,他小心的陪着笑脸道:“可是,你怎么会在此处?”
李琬琰乜了他一眼,将水壶递到他的唇边,喂他饮了几口水。
见宁何苦乖乖饮完后她才道:“我可不是追着你来的,我说过,我要到处去找药,找着找着就找到沙漠里来了。”
宁何苦一副“我才不信”的促狭表情,小声反问:“沙漠里能有什么药呢?”
李婉琰再次乜了他一眼,“孤陋寡闻了不是!沙漠里怎么就没有药了?听说过‘沙漠人参’没?”
宁何苦呆鹅般地摇头,引得李琬琰“咯咯”一笑,嗔了一声:“呆瓜!你是来找谁的?”
宁何苦瞬间睁大双眼,恍然大悟地拍了一下自己的头,“我自然是来找怪煞的啊!所以说,怪煞来沙漠中也是为了找那个‘沙漠人参’的咯?我要是早知道,就同姑娘一起……”
他越说越小声,直到无声,继而又提高音量庆幸道:“好在我没同姑娘在一起,要不此刻受伤的就不止我一个了。”
李琬琰不咸不淡道:“你庆幸个什么劲呢?把自己当作诱饵这么多天了,作死也作到全身是伤,半死不活的程度了,可人家怪煞连半个影子都没出现。而你,居然还能庆幸和高兴,你到底怎么想的?”
宁何苦:“……”
他嘴上不敢反驳,但心里却乐开了花——至少我又见到了你啊!
是的,在他最痛苦最绝望最无助的时候,见到了最想见之人,便是三生有幸!
偷乐完后,他又想起刚刚过去的那一场可怕的沙尘暴,立时后怕的看向李琬琰,将她从上到下细细打量了一番,见其衣裳周正,容颜亮丽,完全没有被狂风摧残受伤的迹象,方才大大松了口气。但还是没忍住关心,脱口而出,“李姑娘,沙尘暴来的时候,你怕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