挹娄来到了乌日启力牙家。
乌日启力牙拉住挹娄的手,很亲的。平常他们在一起玩弹子儿,挹娄都是一个头儿,带领他们玩得可欢了。尤其是制成了陶丸,他们,弹得更准了,更能显出他们的手劲儿了。一开始,他们把一颗松塔,用个皮绳悬挂在树枝上,打那个松塔,可是,还没等每人打一次呢,那个松塔就打碎了——这还亏的是把松塔悬起来,使它丢丢当当的,要是固定住松塔,他们谁一下子,就能把那个松塔打个七裂八瓣,连个魂,恐怕都找不着了。
后来,挹娄又在那个皮绳上系上一个狍子的髌骨——狍子嘎拉哈,吊在树上,弹它。狍子嘎拉哈虽然在嘎拉哈里算是大的,但毕竟是嘎拉哈,而且用弹子儿弹它,难度系数大,弹也弹不上。可是,这更加激发了孩子们的斗志,更加积极、努力地去瞄准、击打。
这个季节,没有什么好做男孩子游戏的赌资的,他们就赢陶丸的,赢就赢一颗陶丸。
烧出陶丸,不论谁放进小窑里多少泥丸,分陶丸的时候,都是六个孩子,围一圈,由挹娄来分,你一个我一个他一个,基本是平均分配。可是一把陶丸当赌资,个人手里陶丸的多寡就发生了变化。多的,想更多;少的,想极力不输那么多。玩的惊心动魄的。
乌日启力牙一开始,很不适应打狍子嘎拉哈,输的就多。玩到后来,口袋里没剩几个,怕都输没了,就打退堂鼓,想退出比赛,不玩了。挹娄大气地说,“玩吧,我给你一把!”
——这是除了挹娄,其他别人都不肯说出的话。
乌日启力牙接过挹娄给的一把陶丸,无可无可的。二十多年后,他跪在挹娄跟前说,“当年你给我那一把陶子儿的时候,我就笃定这一生就跟你干了!”
乌日启力牙一生都在感激挹娄,从小就对挹娄可亲可亲的了。
自己的竹子跟谁亲近,当额呢的,能看不出来吗?况且,乌日启力牙额呢和挹娄的额呢也相当的好,暹粒奇就问挹娄,“吃得饭了吗?”
挹娄说,“还没呢,我额呢腌肉,咸盐不够了,让我来,冲你借一捧。”
“一捧?”暹粒奇看看挹娄两个合在一起的手,掂量着说,“一捧?恐怕没那么多了。我也刚腌完肉,没剩多少盐了。”
暹粒奇从屋里一个台案上拿起一只桦树皮碗,里边是擀碎的盐面。挹娄又双手合捧,准备去接,暹粒奇把桦树皮碗直接递给了他,说,“你就拿碗去吧,碗好拿,使完了,再给我送回来。”
挹娄应,就接过碗,跐着梯子就往出走,乌日启力牙也跟在后边。
回到自己家,挹娄把到乌日启力牙家借盐的情况,一五一十地向他额呢学了一遍,他额呢叹了一口气。
挹娄说,“额呢,闳亥击筑怎么不多给我们一些盐呢?”
及礼芝又叹了一口气,说,“谁说不是呢?这功劲儿,正好赶上家家腌咸肉,他却手把手难的。可不象在早了……”
“在早咋地?”挹娄问。他像个小大人儿似的。
“咋地?”及礼芝说,“在早想换多少盐,就能换多少盐。不受限制,这咱就不行,由不得你。他控制你,控制得登登的。”
“搁皮毛和肉跟他换都不行?”挹娄继续追问。
“不行。”额呢说道。
“为啥呢?”挹娄不舍这个话题。
“为啥?”及礼芝边把挹娄借回的盐撒在肉上,边思索着说,“其实,我说,他们就是为了控制。他们也不缺盐,西边山坡上老大一片林子了,那里的树,就结盐。一棵树一天一宿能结我这一捧,那么一大片林子一天一宿你说能结多少?”
“西边山坡?”挹娄疑虑重重地说,“不是我们的山吗?”
“那可不,就是我们的山。这块几座山的牲口都去哪里的树上,舔盐吃。你阿米他们在外边出猎,回不来了,要是煮肉,就用那里的盐。”额呢说。
“我们也去那里整盐呗?!西山那片林子远吗?”
“远,到是不远,”额呢说,“他们有人看着。再说,一刮盐,就把树皮渣滓一起刮了下来,那煮肉还是做饭,都不好。原先他们没让人看着,咱也不吃那里的盐,嫌它牙碜。咱就换他们的盐,再说,别人也有换盐的,一张皮子能换来一大碗盐,都是大粒盐,说是从海里捞上来的。”
“那咱们现在吃的是他们哪里的盐?”挹娄真有打破砂锅问(纹)到底的劲头。
“你阿米他们都说是树上结的盐。”
“那也没有树皮渣滓啊?”
“是呢,也不知他们是咋整的。”
“问问他们呗。”
“傻孩子,”额呢笑了,“那他们能告诉咱们吗?告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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