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狩猎人类”。
嘉图不明白自己为什么想到这个。
但是看到无赖们的眼神,他却从中察觉到一种“看到猎物”般的兴奋。
就在他看着无赖们发呆的时候,从管道中抛洒下来的废弃物也逐渐稀疏起来。
当坠落物稀疏到一定程度,那些站在废弃场边缘的避难所无赖们,便狞笑着挥舞起手中的棍棒,向着废弃场走来。
而原本在废弃场内收集物资的回收者们,也纷纷带着一丝惶恐,向着废弃场的出口撤退。
很快,随着无赖们的进场,废弃场内就只剩下了一些因坠落物而负伤倒地的回收者。
这个时候,两种回收方式,就体现出了差距。
选择“头上裹布、叠甲硬抗”的回收者,即便防御力很高,却仍旧有机会遇到非常重的坠落物,垃圾管道十几米的高度,也足以将这些坠落物加速到能把人砸晕过去的程度,于是当回收者们如潮水般退去,废弃场的地面上,就躺满了低技术力的裹布回收者们。
相比之下,注重保护自己的风镜回收者,就安全了很多,很少能看到这种类型的回收者倒在地上。
而且,嘉图还注意到,在他十几米外的地方,就躺着一名低技术力的裹布回收者,他的身边有一个碎掉的陶质水壶,手上还死死抱着几个空铁皮罐头,明显是被飞来的陶罐给砸晕了过去。
在嘉图身边,还站着四五名普通的避难所居民,他们并没有因为回收者的离去而立即入场,反而静悄悄地等待着无赖们搜刮完毕。
嘉图犹豫了下,不知道自己该在这个时候入场,还是像其他人那样继续等待下去——
直到他注意到那些避难所居民看着自己时的眼神。
那是和他们看避难所无赖时差不多的眼神——
害怕、畏惧、同时还带着一丝鄙夷?
是因为无赖们无父无母吗?还是因为自己的残疾?
嘉图没有想明白,他只是突然意识到,自己瘸子的身份并不能让这些人感到畏惧。
他和无赖们大打出手,还不落下风的“暴力”,才是让这些人感到恐惧的理由。
他们不敢学习无赖们的原因,也并不是因为不够凶狠——
而是害怕被报复。
他们和避难所无赖不一样,没有那种一无所有的凶狠,也和嘉图不一样,没有和一群人对抗还不落下风的“武力”。
更没有裹布回收者的“勇气”和风镜回收者的“技术”。
于是一无所有的他们,就只能成为最下等的回收者——
等一切风平浪静之后,再去吃一些残羹冷饭的“鬣狗”。
嘉图不愿意成为“鬣狗”。
他的耳畔回响起王姨和老送葬人那充满鄙薄的声音——
【“怎么又是你?……我不想再看到你了!被揍了那么久,你就没长一点记性吗?!”】
【“如果你真的还有些良心……那就从这里跳下去……对其他人来说也是一个不错的交代!”】
【“废物终究只是废物!早晚要在这座避难所最底层的洞窟中腐烂掉!”】
短短的一瞬,嘉图就已经下定了决心。
他用手杖撑着身体,飞快地向废弃场走去。
他避开那些已经变得稀稀落落的坠落物,向着不远处的倒霉鬼笔直前进。
当他走到回收者身边,看到他手中的四个空铁皮罐头,犹豫了下,拿走了其中两个,然后便向着废弃场的更深处走去。
越是进入废弃场深处,嘉图就能看到越多残暴的景象。
被坠落物砸到的回收者里,不止是昏迷者,还有死者和负伤者。
那些被坠落物砸到,却只是失去了行动能力的人,状况最为凄惨,他们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被无赖们追上来一棍放倒。
有人哀求着恳请无赖们放过自己,换来的却只是当头一棒——
甚至有些人就连头上的头巾,都被扯了下来。
嘉图忍受着心中的不适,默默地避开了视线:
“你还有闲心去可怜别人吗?”
“不过是些不认识的人而已……”
“总会有人要倒霉的……不是别人就是你……”
他在昏迷的回收者间快速移动,故意避开了那些还醒着的负伤者,尽量去选择那些已经出气多进气少的将死之人。
但是这样的死者毕竟是少数,所以有时候,他也必须对那些昏迷者出手。
幸好,或许是他之前和避难所无赖们大打出手的原因,每当看到他过来,大多数避难所无赖都会避开他,选择其他目标。
只是受害者的数量毕竟有限,所以面对废弃场上僧多粥少的情况,避难所无赖们最终还是要大大出手,互相争夺起彼此的“战利品”。
嘉图故意避开那些比较混乱的战局,沿着废弃场的边缘不断前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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