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sp; 三岁那年,随祖母去东岳庙敬香,是一个身着道袍的师傅亲自来门口接进去的,不晓得什么原因,小刘鄂就喜欢上这个道士了。
听祖母喊他万掌门,他心里便记着了。
后来长大了,对万掌门了解得更多,此人不仅讲道讲的好,而且很有水平,真是胸藏千年史,腹蕴万卷书,上知天文,下知地理,琴棋书画样样精通,象棋还下得好,都说山阳县里无敌手,漕运总督铁保铁大帅还经常请他过去切磋切磋。
上头已经传令下来,准备迎战捻军,铁保把他们漕兵漕勇都调配过来了,甚至征集了淮安府山阳县、清河县、盐城县、桃园县和安东县部分青壮年,誓言与敌死战,确保淮安府和漕运畅通。本想从凤阳府抽取兵丁来援的,可那里现在却是对垒太平军的前沿,显然已经不可能。
今晚要好好睡一觉,明天可能要干仗,不能少了精神。
到了家门口,刚要推门而入,忽然旁边闪出一女子,“如来最小弟子。”
刘鄂不用回头也知道是秀莲,“你又来干啥?”
“看看你呀。”说着便把一包熟牛肉递了过来。
“秀莲,求求你下次别来了,你父亲说让他看见,就打断我的腿。”话是这样说,手却不听话,早已接过了秀莲的东西。
“是我来找你,又不是你去找我,他凭什么打断你的腿呀?”秀莲掩嘴一笑。
“我哪晓得呀,你父亲是大老爷,他想怎样说就怎样说呗,不对,是想咋想做就咋样做,真让人打断我的腿,我告状都没地方去。”一大片牛肉塞进了嘴里,很快就舒服地进了肚子。
秀莲一撇嘴,“他一个告老还乡的老头子,有什么可怕的?瞧你这点出息。”
“告老还乡又怎样?毕竟做过河南省巡抚的,就是铁大人也得给他面子。”
“我们从小到大一起玩的,现在怎么越来越生分了?”说这话的时候,秀莲脸上泛起了红霞。
当年刘鄂家里也不差,祖父也做过省里大员,父亲也曾放过七品县令,只是他们都是清官,没混下多少财产。
不过,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还是在山阳县里置下了一处大宅,有一百来间。
只是在刘鄂十岁的时候,父亲病逝,顶梁柱轰然倒地,刘府很快就树倒猢狲散,刘家就靠典当度日,最终房产也卖得所剩无几,只剩下现在这几间。
现在刘家只剩下刘鄂一人,一个字,穷。
当初两家都兴旺时,秀莲父亲杨怀骧曾经与刘家约定刘鄂与秀莲的娃娃亲。等到刘家大厦倾倒之时,便明确提出了悔婚要求。
可秀莲与刘鄂是青梅竹马,早就有了很深的感情,无论父亲怎么反对,都一直和刘鄂保持着联系。
不过,刘鄂认为应该有自知之明,现在是门不当户不对,别的不说,秀莲跟着自己,又能给她什么样的生活呢?难道让她跟着自己一辈子颠沛流离吗?显然自己也不愿意。
“秀莲,还是别来了,你看我现在这穷酸样,吃了上顿没下顿,真是顾不上你了。还有啊,捻军要来了,我也得上去打仗,生死未卜,你还是照顾好自己吧。”
不顾秀莲的感受,一转身进了院子,反手便关上了破旧的大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