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于是吴记一家子就成了这样,吴老爹,吴庸,翠儿,吕月一间,三傻,王河,王可,账房余老爷子一间,外加锅碗瓢盆,粮食衣物,吴庸他们四个人还好,还能打个转,那边六个加杂物,还三个壮汉,整个就是叠罗汉。
于是在吴庸的指挥下他们搭了个架子,床被整成上下铺,这才勉强住下。
李县尉一家九口,一妻两妾,两个儿子,一个儿媳,两个下人,九个人住三间,刚好够用。
吴庸他们挤是挤了点,好处就是没人再来觊觎他们的窝棚了,也不再有小贼什么的来骚扰这块地方了。
坏处嘛就是,据说吴一那上下铺的床架子出了点问题,三兄弟死活要睡上铺啊,之后一个晚上王河吃了一记泰山压顶,直接背过气去,足足缓了半天。
不过之后所有人都默默加固了架子,吴庸试了下,不在上面蹦迪撒欢估计问题不大,三兄弟也直接成了下铺,余老爷子那身板,压个顶估摸就没了。
最后据说王河老爱再上铺蹦跳撒欢,然而就是没塌。
吕县令的小儿子吴庸见了几面,十五岁的小男孩变得更加阴沉,满眼的仇恨与杀意,已经是一头被仇恨蒙了眼的怪物了,这也是吴庸没有把救出的吕月直接交给李县尉,让他们兄妹团聚的原因,否则他也不必花那么多钱买通关系了。
最后也不知道吕小公子跟吕月说了啥,小姑娘回来一直发抖,大伙也不好问,吴记有个习惯,尊重别人的隐私,这种事你不愿说,那我便不问了。
吴庸和老爹对坐在火堆旁,一边烧水,一边拨弄柴火,木柴都有些湿,烧的时候嘶嘶做响,不时在底部拨一下,保持中空,才能燃得旺。
“爹啊!咱搬家吧!”吴庸看着火苗眼神幽暗。
吴老爹一愣“搬哪去?”
“去投云哥,前些日子云哥来信说他阴差阳错的投了公孙瓒,如今已经是亲卫偏将了,很受重视。”
“子龙啊,是个有出息的孩子,对了,子龙家里安顿好了吗?”
吴庸给老爹倒了碗开水“前些日子我和吴一几个送了一些米粮过去,云哥家比较高,水淹不到,赵忠大哥有是习武之人,赵家也是真定豪族,就算云哥家没落了,也会念及情分帮衬一下,不至于受欺负,你不担心。”
“那就好,不过为什么要搬家呢?你和县尉大人也颇为亲近,又与子龙是兄弟之交,在真定不好吗?”吴老爹十分疑惑。
吴庸苦笑“爹啊,你是看不清楚,李县尉与我们的关系那根本靠不住,人家就没把咱当回事儿,如果不是我们识趣主动笑脸让三间屋子出去,你信不信他能把咱五间全占了,也就是不好做绝,咱态度又好。”
“至于云哥,赵家管云哥一家是因为同为真定赵氏一族,为了赵家的脸面,他们也会看护一二,咱不一样,虽然与云哥相交甚厚,可关他赵家何事?云哥家没落的不成样子了,我们的交情不足以让赵家管我们的死活。”
吴老爹撮了口茶水“这些我不懂,你自己看着办吧,爹老了,家里的事儿你自己决定就好了,爹只要我们一家人平平安安的,过安生日子就可以了。”
吴庸淡淡一笑“您老才四十二,老什么?”
“四十了还不老?”吴老爹瞪了眼吴庸“别人这个年纪都抱孙子了!”
吴庸哑然,这时代四十确实可以说自己是老夫了“是是是!不过您老要活八十岁,一百岁,这才哪到哪,孙子都没见到,怎么能服老呢?”
吴老爹一提这个就来气“那你到是争口气啊!”
骂完看了眼翠儿他们休息的床架。
吴庸汗流浃背,不敢跟这疯老头谈这事儿,也就是这老头自己二十四才成亲,二十五才有了吴庸,指不定就像平常人家那些父母一样,十八岁不成亲的都该浸猪笼……
吴庸迅速转移话题“也不是吕月的关系,爹你也看到许多带着黄头巾,或者别着黄布条的人吧?”
“嗯,今年特别多,还有许多生面孔,这怎么了?”
“去年新修的那段城墙倒了您也知道吧?”
吴老爹点头,吴庸继续说“新修的城墙怎么会突然就那么倒了呢?还是靠林子那段,虽说洪水很大吧,其他地方的怎么就好好的?老墙也不见倒的那么彻底。”
“之后我悄悄去看了下,那墙砖有斧凿的痕迹,而且我转悠的时候看见好些黄头巾的也在那边晃悠,你说这还不明显吗?”
吴老爹震惊“你是说有人故意做的?那怎么不去告知县尉大人他们?”
吴庸示意老爹小点声,别着急“您老说得轻巧,这无凭无据的,咱人微言轻,谁会信?况且就算是信了,到时发生什么事儿,被祭旗的肯定是咱们,没发生什么事,谎报军情,那些大人也不会放过咱,别做傻事儿了爹。”
吴老爹颓然坐下,不得不说老爹其实有一颗善良的心,他也不傻,洪灾一过,那么之后就要忙着赈灾了,那么甚至到第二年春都不一定有人会去管那堵墙,要重新修葺,各方面扯皮下来,怎么着也得来年秋天过后了。
所以吴庸猜测,传说中的黄巾起义,真定爆发的时间快则今年秋冬,慢则来年春天。
于是吴庸迫切的要找个武力靠山,渡过艰难的动乱时期,农民起义他暂时没有见过,可山贼流民他见过不少,想想山贼洗劫的村庄,流民过境的田野,鉴于山贼流民都是从农民中走出去的,吴庸不对农民起义抱任何希望。
破坏!破坏一切他们所敌视的东西才是农民起义的真谛。他们很强,向着某一目标前进的意志强的可怕,那么当然他们攻城掠地必悍不畏死,战无不胜,可之后呢?
他们便会肆意的发泄曾经深埋的怒火,就想想就算是新中国,成立后,吴庸便能推测一下更原始蛮荒的这个时代的黄巾起义。
起义军的上位者也难以遏制,甚至不敢去制止,一旦制止,弄不好可能会出事,所以这些个豪强士族必然会灰飞烟灭。
如果黄巾攻下真定,他们这些野路子富人的下场吴庸不敢说,寄托于别人人品这事儿对于吴庸来说自己都不信,也不敢信。
虽然有些难听,可光凭大字不识一筐的苦哈哈真的难以做到“建设”,掌握知识的人指挥愚昧无知者搞建设,自古以来一直是可悲而又必然的事实。
吴庸只知道有黄巾起义这么回事儿,只知道他们是一群农民起义,具体吴庸也不是很清楚,书到用时方恨少,现在他有些痛恨当年的自己为什么读书少了。
对于未知的灾难,非常胆小怕死的吴庸当然报以极大的恐惧,在他眼里,天灾远不及人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