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乃争利之时也,齐、郑之人,先至清邑者,必胜焉。”
“请叔父亲率选锋之士二千人,跟从马匹向导,倍道兼程,昼夜不辍。先出萑苻,然后阻郑军于原圃之南,不可放一人返回清邑!”
“唯!”公子彭生用洪亮的声音答道。
“事不宜迟。”彭生向诸儿揖别,却被诸儿一口叫住。
“多着一层甲!”
“知之矣。”
彭生点了点头,于是转身离去。
诸儿又催促其余二旅士卒,加快行军步伐,尽量跟上选锋旅的尾巴。
大军不等郑贼前来谈判,已经急着开拔了。
诸儿让那名俘虏每行三千步,便吹响一次哨声,重新给对方定位。
到大约日中时分,不见有人前来接洽。
诸儿叹了口气,命甲士将那郑虏斩首。
斧钺都已经架好了,对面的人这才姗姗来迟。
来人一副草寇野人模样,衣着破烂,腰间别着一把骨刀,踩着开裂了的草鞋,腿上结了厚厚一层泥巴。
诸儿命卫士将其人身上的兵器搜缴,然后带了过来。
“尔众现为何人管领?”
诸儿取出一封信件,递到那人的手中,那人愣了一愣,摇头道:“我等皆不识字。”
诸儿有些尴尬,好像确实早该考虑到这事。
“既如此,请汝首领与我一谈,可乎?”
“我即是也。”
诸儿眨了眨眼,重新打量了那人一番。
就这样子,也能统领盗匪吗?
“我乃齐国太子诸儿。”
“髡。”(读:坤)
髡,是将头发剪短的刑罚。
此人大约是多年以前受过此刑,于是被人如此称呼吧。只是时间应该已经相当久远,并不太看得出来了。
“汝不惧乎?我欲杀汝,易也。”
诸儿很是好奇。这贼首居然也敢直接送上门来,难道就不怕被齐人当场拿下,砍了脑袋么?
“汝不敢杀我。”
盗髡倒是云淡风轻的。
“汝杀我,贼众溃散,则往告于郑者,不知其数矣。”
诸儿的瞳孔震了一震。
此人倒是看得通透。
不过,既然贼人已经有了这方面的考量,谈话也就方便了。
“汝众尚未告于郑?”
“尚未也。虽然,已有我众携口信待命于萑苻泽南。”
诸儿不禁哂笑了起来。
对方原来也是个生意人。
诸儿于是命甲士将那郑虏松了绑,带了过来。
权当是展现己方的诚意了。
既然对方也有谈判的意图,诸儿于是开出了价码。
“黄金十斤,可乎?”
“不可。”
盗髡想都没想,直接拒绝了诸儿的开价。
诸儿皱了皱眉。
十斤青铜都不能满足此人的胃口,那他到底想要什么?
“必许我清邑大夫之位。”
盗髡恬然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