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还有宋健、北宫伯玉、李文侯、吾林,这些人或是底层草莽,或是出身羌胡,都不识字。倒是烧当的前任大豪东林认识几个汉字。段珪伪造的这份证据里,直接让王国在信里引用《诗》和《论》的语句,简直是荒谬至极。
段珪有些发窘,他也意识到了自己的失误,还在尝试弥补:“这个嘛,或许是贼人中有读过书的,代写书信……对,肯定是这样!”
窦辅又拿起了另一卷布帛,发问道:“段常侍,再来看这卷,按其中的内容推断,是‘犯官’刘陶和枹旱贼首宋健的书信,时间是……十天前?”
段珪不敢直接回应,反问道:“这封书信,有什么问题吗?”
窦辅也没有直接回答他,而是提起了另一件事:“段常侍应该知道的,天子和北地太守盖元固,经常有书信问对,所以……”
段珪勃然变色,怒问窦辅道:“所以什么?你胆敢质疑黄门署,难道也想要尝尝黄门北寺狱的大刑吗?”
窦辅收敛起笑容,直视段珪,十分严肃地回击道:“可宋健早就畏罪自杀了!十天以前,他一个死人,难道也可以和刘公通信?这件事,凉州人都知道,更是我亲眼所见!盖太守也知道,需要我奏请天子、亲自下诏问问他吗?!”
卢植终于看完全部的书简,他眉头拧成一团,按耐不住怒意,呵斥段珪道:“这样漏洞百出的书简,也能称作证据吗?段珪,你们黄门署就是这样审案的?我看,真正应该尝尝黄门北寺狱滋味的,是你吧?!”
他本来就身材高大,言谈举止透出正气,这时怒气冲冲,段珪更是不敢直视,连连后退,竟然不小心跌倒在地上。卢植看到他这副模样,更加愤怒,将书简摔在他眼前,径自出门去了。他要将整个过程,毫不遗漏地转述给天子刘宏,也为刘陶申诉冤情!
望着大踏步远去的卢植,窦辅转过身来,笑嘻嘻地凑到段珪眼前,蹲下身说道:“段常侍,你大概不认得我吧?我就是从凉州赶来洛阳报功的护羌校尉部农都尉胡辅,凉州的事,我可比你更清楚!”
段珪彻底绝望,眼前一黑,晕了过去。窦辅也没有搭理他,直接离开了黄门署。
欺瞒皇帝,必死无疑,而且还要株连到族人。算算时间,这会儿卢植也该到天子面前了,有他在,刘陶应该会直接无罪释放了吧?
果然,他刚刚回到郡国邸,过宴就赶来致谢。由于窦辅的申诉和卢植的证明,段珪被斩首示众,族人流放遥远的日南郡。
先前被段珪诬陷的谏议大夫刘陶,已被洗清冤屈,被天子任命为卫尉。原本担任卫尉的卢植,则转而担任同级别的廷尉,掌管监狱,并处理地方郡国上报的大案要案。
但当他在洛阳城外缑氏山的卢植私学里见到刘备时,才知道为什么卢植绝口不提刘备此时的身份,以至于天子以为只是普通的良家子,因为……刘备居然还是个逃犯?!